憋闷才勉强平复些:“你倒是跟我说说,要那二十两银子干什么去?”
“回头再说吧,”她又去叫照人,“再去催一催。”
李清乐一把扣住她腕子:“请大夫也不急,小秦娘子从医馆来也要工夫,你别回头再说,老实说,要银子干什么?”
这茬是揭不过去了呗。
温桃蹊掰着手指,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自己指尖:“下个月初二林蘅姐姐生日,我想给她准备生日礼物,昨儿看上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通体温润,一点儿杂质都没有,真是再适合她不过的,但人家掌柜的不肯单卖,非要配着一块儿同料的木槿佩,两样东西加起来总共要我二十八两,我看那玉佩不值钱,也就是边角料子雕的,又舍不得那样好的镯子,我自己……”
她讪讪的笑,反手挠了挠后脑勺,显然不好意思:“我手头没什么钱,你知道我,从来也没想着攒些银子应急用,回家来搜刮了半天,也就凑了八两,那我就想着,跟大嫂借二十两,先把镯子买了,回头慢慢再还你钱。”
李清乐至此才长松了口气,一时又无奈,直冲着她摇头:“既是给阿蘅买礼物用,有什么藏着掖着的,还不肯告诉我,非要惹我生气才高兴?不过到底什么样的好料,竟还要配了东西一并卖,还要二十八两,你别叫人给骗了。”
“那不能够!”她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那镯子拿回来,我给大嫂掌眼,保管你也觉得这银子花的值。”
她心到这儿了,那镯子势必要买回来送给林蘅的,她不给钱,这丫头也总有别的地方去借,再不济,她真拿了首饰去当了,再给人知道,那才丢人呢。
“你说值就值吧,难得的是你这份儿心意。”她一面说,一面扬声叫照月,“去取二十两银子来给姑娘。”
照月蹲身应了,转头要走。
温桃蹊欸的一声把人给叫住了:“先不急,等小秦娘子诊完脉再说。”
李清乐拿她没办法,摆摆手,示意照月一旁退下,才又问她:“你怎么不去找你哥哥们借?”
“这不是要送林蘅姐姐的吗?”她嘟囔了两句,“银子是跟大嫂借的,镯子暂且就算是大嫂买的,什么时候我还清了银子,才算是我买的呢,这钱不好找哥哥借的。”
真是人小鬼大,这上头都还忌讳这许多。
她两个正说话间,照人已经引着小秦娘子进了门来。
温桃蹊见她来了,忙往旁边儿挪了挪,好把地方腾出来,叫她诊脉。
小秦娘子同她两个见了礼,旁的话倒真不多说,想是来的时候,已经问过李清乐的症状一类。
温桃蹊几乎屏住了呼吸,她还是觉得,大嫂突然这样子,的确是方才动了怒,是她招惹的。
小秦娘子是妙手回春的人,这脉切了会儿,收了手,面上却隐有了喜色。
温桃蹊勾着头看:“您怎么还高兴起来呢?”
小秦娘子笑着问李清乐:“大奶奶这个月的月信,可是迟了?”
温桃蹊是未嫁女,听了这个,面上臊得慌。
李清乐当着她这么个闺阁女孩儿,被问了这问题,一时也难为情。
她一向不是扭捏的人,这会儿却别扭起来,点了点头:“月初就该来的。”
“那就是了,大奶奶这是喜脉,只是月份太小,才一个多月而已,加之操劳,没休息好,胎像不稳,先前又动了肝火,生了气,才会感到眩晕憋闷,开几服安胎的药,我再配一些安神的方子进来,养一养,没事的。”
她一面说,一面收了东西起身来,准备去写方子开药。
李清乐自己都愣住了。
有身孕了?
这么快?
温长青其实跟她提起过孩子的事儿。
半个多月前,他好不容易得了两日清闲,陪着她四处逛了两圈儿,入夜安置时说起孩子的事……
那时候他说,现在没打算要孩子。
他一直忙碌,成婚不久,也没多少时日好好陪一陪她,现在就要孩子,她十月怀胎辛苦,孩子落地,又要忙着照顾孩子,两个人一处的日子便越发少了。
彼时她虽然红着脸啐了他,可心里还是高兴的。
他是喜欢同她一处的,也是喜欢她的。
这孩子来得突然,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喜欢……
温桃蹊从先前的担忧中回过神来,只剩下满腔欢喜。
她就要做姑姑了。
可她笑着去看李清乐,却发现要做母亲的人走了神,眼中还有些茫然。
她的笑一僵:“大嫂不高兴吗?有了孩子,这是天大的喜事儿呀。”
她一面说着就吩咐照人和照月:“你们去跟阿娘回禀一声,我在这里陪着大嫂,再打发人出府去告诉大哥,叫他回家来……”
“别忙。”李清乐一把按住她,冷声叫照人,“你去上房院回母亲吧,不要出府去找大爷了。”
温桃蹊心下咯噔一声,倒没说什么,抿唇看着照人出了门,转念想想,又同小秦娘子问了好些事儿,才叫照月把人好生送出府去。
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