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说的是有道理的。
侍郎府,于林蘅而言,到底是高攀了。
张氏固然有私心,可对林蘅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何况谢喻白对她很是上心。
林志鸿揉了揉鬓边:“我今天多吃了几杯酒,有些醉了,刚才晕晕乎乎的,话说的重了些,还跟你动了手,是我糊涂了。”
他突然服软,张氏敛色拧眉:“干什么?”
林志鸿一愣,她自己也怔住。
这便是半世夫妻吗?
成婚二十多年了,孩子也生了这么多个,本该是携手与共,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有过半分。
他总是怀疑她的用心,她也总在质疑他。
两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彼此心里,都不知道要过多少回。
不敢信,也不愿意相信。
林志鸿笑着摇头:“我去流庆阁,至于书信的事,等我明日酒醒了……”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拖着的好。”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张氏一步抢上前去,抓了他手腕,“还是现在写了,紧着派人往歙州送去,早一日定下,咱们也好安心,免得夜长梦多,再旁生枝节。”
林志鸿回头看她,又低头看她攥着自己的手:“你怕生出什么枝节?”
张氏喉咙一紧,眼底慌乱一闪而过,匆匆别开眼,没叫林志鸿看去:“万一谢喻白明天就不喜欢林蘅了呢?万一人家就变了心呢?
我知道你盼着他长长久久心爱着林蘅,这样林蘅嫁过去,才能幸福,才能称了你的心,但一日不定下来,不就一日会生出变数?”
林志鸿听她前头两句,果然是眉头紧锁的。
要变心,多早晚也能变心。
男人变了心是很可怕的。
如今他能把林蘅捧上天,将来就也能叫她从云端重重跌下,摔个遍体鳞伤。
要是短短时日就先变了心,那足可见本也只是图个新鲜。
张氏还怕这个?
他冷笑着拨开张氏的手:“你是怕借不上侍郎府的势才是真。”
他一面说着,毫不留情的大步往外走去。
“大郎说,林蘅现在就住在谢喻白租住的宅子里,我劝你,早点把这事办成了为好,免得你的宝贝女儿不安于室,闹出天大的笑话来。”
张氏见劝不动,索性把心一横,沉声说与他这些。
林志鸿果然又自己收住脚不再出门,可是回头时面色阴沉,简直骇人。
张氏没由来心底生出恐惧,倒退两步。
林志鸿并没有欺身逼近,就那么站着,冷冰冰的看她:“她怎么会在谢喻白家里?”
“也不是她一个……”张氏声音弱下去,显然是怕了,“听大郎说,是和温家的人一起,他们都在人家家里,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简直是胡闹!
林蘅一直都是最乖巧,最懂规矩的孩子。
她刚回家那几年,母亲几乎天天把她带在身边,也是为着年轻的时候,极喜欢绵遥,见着林蘅,就总能想起绵遥小时候来。
是以林蘅的规矩礼数,从不出错的。
这去了一趟歙州,认识了温家三姑娘,怎么一回来,就变成这副样子?
简直就离谱。
林志鸿拂袖而去,张氏却不敢再拦。
出了上房院的门,林志鸿也没有再往流庆阁方向去,反倒转身往书房,又吩咐人去把林舟找来。
林舟进书房门的时候,书房里连个伺候笔墨的人都没有。
他抬眼打量了一番,见他爹端坐在书案后,面前摆了个小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林志鸿听见动静,先把那小盒子给扣上了。
林舟叫了声父亲,掖着手在一旁站定住:“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母亲说,你二妹妹人在谢喻白府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舟吃了一惊。
母亲说的?母亲好端端的说这个干什么?
他只是叫母亲劝父亲林蘅的婚事,谁叫她提起这个来了?
林舟脑子里闪过不知多少念头,更不晓得他母亲究竟都说过些什么,又又有没有说漏了嘴。
于是他一时不敢吭声,只是先探究起林志鸿的面色与神态。
好像……有些生气,不过是淡淡的,不至于泼天震怒的地步。
那就应该是不知道。
林志鸿听不见他回话,拢指在书案上扣了扣:“说话。”
林舟吞了口口水:“我刚去过一趟客栈,但没见着人,后来见了陆景明身边的小厮,问了两句,才知道他们都在谢喻白家里头,像是待了挺久的了,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了。”
就这样?
就这样,张氏红口白牙一张嘴,便要说林蘅不安于室,败坏门风?
岂有此理!
林舟不觉得他哪句话说错了,但是父亲的面色却倏尔沉下去。
他有些后怕,犹豫着问:“父亲,您怎么了?”
“你母亲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