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她最在意她的名声的。
温桃蹊明白她所说的一切。
“那不然,这事儿咱们且缓一缓,如果你不想认回齐公子,也不碍事,他也说了,全听你的。”温桃蹊不敢逼她,也不想逼她,上前去,扶着她坐下,“可你跟楚家的婚事,我是觉得,很有必要叫齐六郎出面,替你解决的。”
她眼神明亮,眼底一片澄澈:“我是想着,正好借此机会,叫林家知道,你也不是那样好欺负的。就算你不认这个哥哥,也该叫张氏晓得,你有个在朝廷新贵做哥哥,有个高门独女做阿嫂,倒不如借着此事,齐公子与徐娘子身在杭州时,同林家彻底划清界限。”
“划清界限?”林蘅显然没想这些,方才的一切,都已经叫她心乱如麻了。
此时听温桃蹊说这样的话,她倒怔住:“你是说,从今以后,不管外头怎么样,林家人自己该明白,我再不是林家女,他们也管不着我的事,往后我便不认齐六郎,也是清清静静的一个人,自己的事情,只有我自己能做主?”
“这样不好吗?”
温桃蹊连连点头,定定然望着她:“将来无论婚丧嫁娶,都再不与林家相干——”
她把尾音拖一拖:“从前院儿来见你的路上,我就想着,怕你是不肯认这个哥哥的,可是林家,却也是决计不能再回去了的。”
自是不能回。
齐明远这一出面,就等同是与张氏,与林家,彻底撕破脸了。
她的身世,就像是藏在水面下的秘密,又有人,在这平静的水面上蒙上一层巨大的网,兜着,罩着。
而十五年后,齐明远大手一挥,扯下这张网,搅乱了这潭水,她的身世秘密,彻底浮出水面,摊在人前。
以前还能若无其实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说开了,还怎么见面呢?
就算林志鸿是她生身之父,可他还是林家的家主,要顾着林家一大家子,他有妻妾儿女,根本就不缺她这一个私生的女儿。
林家,还真是再也回不去了。
温桃蹊看她面露苦涩,知她今后若钻牛角,死活不肯认回齐明远,那便真是孤身一人了,就算还有谢喻白,可她心里仍是空落落的。
一个女孩儿,没有了母家,将来就是嫁了人,在婆家也自觉低人一等,抬不起头的。
温桃蹊半蹲在她身边,两只手交叠着落在她的膝头,小脸儿仰着,目光灼灼:“你永远都不会是孤身一人。就算离开了林家,就算不认齐公子,你也还有我呀。”
她噙着笑,面容姣好,一时只叫人觉得,最好的岁月,最好的风景,也不过如此了。
她似乎就是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神奇力量。
这力量是莫名的,可这世上的好多事儿,本就是莫名,本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林蘅反手覆在她手背上:“倒难为你,替我思虑周全,想了这许多。”
温桃蹊摇头:“不是的,姐姐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合该有最好的一切来配你。林家那样乌糟的人家,原就配不上你,早点儿脱离出来,也没什么不好。如今有齐公子为你撑腰,还有谢喻白,想张氏将来也不敢再来拿捏你,更不敢肆意胡说去的。
你若心中不安,往后还跟我回歙州,我叫我母亲把你认在跟前,或是照着咱们从前说的,认到侯府去。
你那时候不肯,如今想想,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至于林家,你真不肯说破这事儿,便只叫外人觉得,你仍是林家女,只是与我情同姐妹,难舍难分,又或是我任性胡闹,非要与你形影不离,连年节下也不许你与我分开,硬要将你带回歙州城中的,林志鸿与张氏是看在我父兄的面子上,才叫你跟了我去,这都没什么。”
林蘅破涕为笑,眼眶红红的,揉她头顶:“又胡说不是?你都这么大了,也该谈婚论嫁了,虽说有个陆掌柜,对你一往情深,可我瞧着歙州城里,对你情深一片的,可不止陆掌柜一个,再说了,你就这么可劲儿的败坏自己的名声,将来真要嫁陆掌柜,连累人家跟你一道遭人指点非议呀?”
温桃蹊撇嘴:“那又怎么了?我便是这样的,他若嫌我不好,自再寻好的去就是。”
这丫头。
林蘅其实是替她高兴的。
到底是陆景明情深,如今也算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彻底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至于桃蹊所说的,认亲不认亲的事儿……
林蘅拉她起身,叫她一旁坐下:“我没想那么长远,我只知道,要与林家彻底决裂,脱离出来,母亲……张夫人不会那么好说话的。”
林家毕竟还养了她十五年。
她的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林家出的。
养了这么大的女孩儿,说走就走,张氏肯轻易放人,她就不是张氏了。
就算有齐明远和徐月如为她出头,那张氏也未必那样好说话。
不从齐明远那里得到足够的好处,张氏才不会松口点头。
而即便是尊贵如齐明远夫妇,难不成真就仗势欺人去吗?那还不是授人以柄,将来由得张氏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