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多责备的话,但是我们俩想要这个孩子的决心直到最后也没有动摇。我俩紧握着对方的手,互相发誓,一定要把孩子抚养大。
我太幸福了,非常非常的幸福,简直幸福得可怕。
可是,十二月二十五日的圣诞节……小生命由于流产而投胎为天使了。
我俩在大雪纷飞中,捧着变成了天使的胎儿的照片,来到附近的公园,在公园一角的花坛里,放上一束花,合起手掌,闭上眼睛,为胎儿立冢。我们在心里默默地为婴儿祈祷。
后来,我俩立下了一个约定:“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都要来扫墓。”
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当时,我对没能看到这个世界的婴儿暗自发誓:“我要爱美嘉一辈子。”
我现在仍然爱着美嘉。
即便美嘉被望吻了,我也没有改变。
我不想和她分手。
我根本不想和她分手。
然而我……
我为什么不能原谅她呢?
我不能遵守誓言,真的很抱歉,美嘉。
刚开始要好的时候,我万万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简单的形式结束。
不单单是我这样想。
美嘉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相信我们的爱不会改变,直到永远。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永远相爱。
我祈祷着永远。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并不存在“永远”这个词。
“我这样做……应不应该呢?”
放弃了宝贵的东西后的空虚和失望,使我感到胸口一阵抽搐。
走到家门口,就见望正倚靠在水泥墙上,等着我回来。夜风吹着他脸上那一大块惨不忍睹的淤青。
这会不会是在继续刚才的梦境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将自己难以压抑的情感都倾吐出来,为了表明告一段落的决心,也是准备要去面对现实的坚定的誓言。
“喂,望。”
据说所有的人都不可能孤独地生活下去。
“我,有话,”这么无聊的话到底是谁说的呢?“必须要对你说。”
不过,现在看来,这话或许并不无聊。
“其实我……得了癌。”
这么淡淡地吐露出来的这句话,使我发觉自己已经深深地受伤了。
我现在只希望,望回家后不要马上从书架上拿出《医学百科辞典》来看。
要是他打开看了,以后对我疏远起来,那么,我仅有的希望也破灭了。
“看你那么严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这种时候可不该开这种玩笑啊!真是的,一点都不幽默。”
第一章(8)
或许这个话题实在太唐突了,没有真实感了吧。
望有些扫兴地笑着说道。在月光下,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很不以为然。
“这种时候谁跟你开玩笑啊!”
“什么,瞎说吧?”
“没有瞎说。”
“是瞎说呢,对吧?”
“我倒希望是瞎说呢。很遗憾。”
我本来可以把自己得了癌这件事永远瞒下去的。
可是如果我忍不住,说出了真心话,这一定是因为我想要让一个人知道,他不是别人,正是望。
“知道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吧,那么那个叫癌的病,是能够马上治好的吧?”
望认定这一切都是我胡编的,他那纯真的、直视我的目光,使我不能承受。
我实在受不了,抬头朝天上看去。
春天的夜空星星都被云层遮挡了,犹如被漆黑的油彩全部涂黑了一般,使我不禁产生了一种不快的感觉,仿佛自己将要被吸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似的。
“明天见吧!”
“明天见。”
一瞬间,这句话不知为什么掠过我的脑海——
“治得好治不好,我也不知道啊。”
“可是,你知道吧,不是有恶性或者良性一说吗?”
“医生说是恶性的。”
由于话题严肃得可怕,再加上十分紧张的气氛,霎时间使所有的词汇都具有了现实感。
其证据就是,望脸上不以为然的笑容非常缓慢地消失了。
“喂,那还不至于,我是说不至于就等于会死的吧……”
——说我会死?那怎么可能啊。
我想要笑着这么回答他。我要是能够哈哈大笑的话,这痛苦会减轻多少啊。
可是,今天晚上,我已经没有体谅任何人的心情了。
能治好。一定能治好。一定要治好它。尽管我这样祈祷着,可依然时常被笼罩在难以忍受的恐怖之中。
“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我要和美嘉分手,打算停学了。”
我以为望会大呼小叫地闹腾,奇怪的是,他突然一声不响地安静了下来。我担心起望来,想看看他在琢磨什么,便随意地朝他坐着的方向看去。
望背着我,凝视着远处。
过往的车灯一闪一闪地照出了他的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