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子外侧的一个人正盯着犀川他们看。那是新藤所长的夫人。
新藤裕见子拿着手绢捂在嘴角。眼睛布满血丝,脸色也很差。
“啊,我们,只是……随便溜达着就过来了。”犀川说道。
“没关系,”新藤夫人回答道,“你们不必介意。热闹一点好……”
犀川他俩战战兢兢地进了房间,山根问过他们俩喝什么东西后就进了厨房。
犀川一边坐下一边说道:“说些什么好呢?……”
新藤夫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老师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是啊,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种情况呢?……但我一想起直升飞机的事也就死心了……我想那个人有那样的爱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事故而死的……我……他死在自己特别喜欢的直升飞机里,应该是幸福的吧……我不知道。”
(即使被谋杀也是幸福的吗?)犀川虽然这样想,但是还是难于启齿。他点点头。
“夫人,您能给我们说说十五年前的那件事吗?”萌绘突然问道。
犀川瞪了萌绘一眼,想制止她,但萌绘没有看他。
夫人点点头说道:“是啊,西之园小姐。说说别的事可能心里会好过一点。”
这时,山根端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了出来。
萌绘单刀直入地问道:“夫人,您当年看到真贺田四季博士杀害双亲的现场了吧?”
新藤夫人回答说:“嗯,是这样的。我去的时候,我先生……正在制止她。”
萌绘说道:“这么说,您没看到杀人的现场了?”
“不,正好,真贺田博士……是真贺田左千朗博士,四季小姐的父亲。真贺田博士被刺中,倒了下去。四季小姐全身是血,手里还握住刀子。血溅了出来。啊……”新藤夫人低下了头,马上又恢复了原样,叹了一口气,“我先生从四季小姐后面飞扑过去,制止了她……”
“这么说,那时真贺田夫人她已经?”
“是的,夫人已经倒在地板上了。是夫人先被刺中的。”新藤夫人答道。
萌绘继续问道:“他们两个人都是马上就死亡的吗?”犀川感到这种问题不应该在这种场合提问,但所谓以毒攻毒,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新藤夫人答道:“不,夫人是当天晚上,博士是第二天才死亡的。”
“四季小姐当时是什么样子啊?”萌绘用手抓着咖啡杯,问道。
“目光游离,但好像又很放心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博士倒下的时候,四季小姐大叫着‘我绝对不会宽恕你’。大叫过之后,她好像被什么附体了似的,发出了哀鸣声,接下来又大笑了起来。当时的样子真的很可怕。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恐怖。”
这次轮到犀川发问了,他的热咖啡已经喝了一半。“是哪个房间啊?”
新藤夫人看着犀川说:“是那个地下二楼的房间。”
犀川又一次问道:“不,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问那里的哪个房间。”
“啊,你想问里面的情况啊。……嗯,是这样……是一进去最靠边的那个房间。”新藤夫人回答说,“那时搬家才只搬到一半。我和我先生正好到这里来玩。那时候,我们还在东京的医院里工作。”
犀川接下来问道:“那时真贺田未来小姐在哪里啊?”
新藤夫人把杯子送到嘴边,说:“那时候她还不在这里。未来小姐在真贺田博士的父母家……好像是山梨县吧,她一直待在那里。因为还很小嘛。在她到东京看望大家的时候我也只是见过她两三次。”
“这个问题可能是个非常失礼的问题。”萌绘淡淡地说道,“所长去世之后,这个研究所啦,真贺田家族的财产啦,怎么处理呢?”
“我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你们也不需要费心了。”新藤夫人用非常冷淡的口吻回答道,“真贺田家族的财产是属于四季小姐的,所以她去世之后,那些应该归她的妹妹未来小姐所有。这个研究所也是这样的。我先生的财产也只是那架直升飞机而已。但那是归我所有的。我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它。我的先生就是在那架直升飞机的座舱去世的……”
犀川刚才听说新藤所长给别人当养子了。他想,新藤家族应该是有不少资产吧。
犀川说:“所谓座舱实际上是指棺材的意思吧。”但是,他马上发觉自己的这句话很不得当。
山根很担心地说道:“未来小姐都说什么了?这个研究所以后该怎么办啊?四季女士的死对研究所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
“是啊。”新藤夫人很冷静地回答道,“这是以后大家要一起考虑的事情。未来小姐说她想马上回到美国,不想在日本定居……对,是这样说的……”
山根问道:“什么?”
新藤夫人说:“四季小姐的包还在直升飞机里放着呢。我把她拜托我的事全忘了。山根先生,就拜托你吧!她说里面有带给四季小姐的非常重要的礼物。”
萌绘问山根:“直升飞机的哪个部位能放行李啊?”
山根答道:“是后面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