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是去年牵涉到他和萌绘两个人的一次意外事件。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那次事件的前因后果犀川还是不太清楚。在他看来,那是一件什么事与他没有关系。虽然它在脑海里反复出现,可是直到现在他还在怀疑它是否是现实中发生的事。
但是,这次的事件更是发生在他身边的了。
事件是发生在N大学校内,而且是同事喜多所在的楼里。事件的相关人员全部是犀川书桌抽屉里的职员通讯录或网上可检索的校内数据库里记载的人员。这是突然发生在犀川现实生活中的一次大惨案。
密室……
没有人进去过,也没有人出来过。
在那个房间里……
可以说犀川在这两周里一直无意识地回避它,尽量不去想它。可能是一年前那次事件的后遗症,抑或是因为这次事件与自己关系太近了,他有一种想维持周边环境的动物性防御本能。
密室就是所谓的lockedroom,这是一种非常狭义的解释。广义的密室,比如说犀川的单位,也是名副其实的与尘世隔绝的密室。但是,说到密室杀人,那就不能再认为是现实的东西了。这就是为什么一年的事情直到如今还恍如梦境的原因。他没有像这回这样把它认为是现实的、而且是就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东西。
这样一件身边发生的密室杀人事件已经过去两周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犀川脑子里密室杀人这个词像植物一般一天天成长。成长是这个世间最不可捉摸的运动形式了。最初还是对身边的死的一种单纯的惊奇,现在已经成长为一种不能解答的数学题的奇妙,也就是说,是鲜明的部分的形态和暧昧的全体认识组成的暗语,或者是没有设计图的组合玩具。犀川想,这种抽象的、迟钝的感情也是去年事件的后遗症,不,应该说是副作用吧。
5
“呦,让你们久等了。”
喜多是戴着领带来的。犀川在大学基本上没有戴过领带,而喜多却完全相反。他长发、高个,皮肤黝黑,一副运动员的外形。实际上,喜多在体育方面也确实无所不能,上学时还是田径部的运动员。
喜多向店员要了牛排,然后看着萌绘,故意用一种不寻常的口吻说:
“不好意思,打扰了。西之园小姐,我抽支烟您允许吧?”
犀川已经抽上了。喜多对自己专业的学生用这么礼貌的言辞,让他觉得不太合适。犀川本想马上讽刺他几句,可一时又想不出恰当的话。
萌绘微笑着点了点头,喜多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了。喜多上学时一直把香烟装在一个金属盒子里。犀川以前常想,他怎么有那闲工夫一支一支地换盒子呢。这个习惯好像最近才戒掉了。虽然喜多年轻时就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但犀川也承认喜多身上有很多自己欠缺的东西。不可思议的是,两人相当合得来,没有红过一次脸。这样的友谊可以说使两人都受益匪浅。
喜多的牛排上来了,三个人先是说了一阵无聊的闲话。但是喜多和萌绘都不是傻子,他们应该完全知道这些话是没有意义的。
桌子上只剩下喝的了,喜多是啤酒,萌绘和犀川是咖啡。
“电话里你说要说什么?”短暂的沉默后,犀川先开口了。
“啊啊,当然了。”喜多稍微坐直了身子,又点上一根烟说,“那次事件嘛……怎么说呢,我想今天借这个机会稍微梳理一下。正好西之园小姐也在。”
“梳理一下?梳理什么?”犀川在催他回答。
“有的地方搞错了,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对吧?你们俩也应该考虑了吧。咱们交流一下对这次事件的认识,稍微讨论一下好吗?”喜多表情很认真,“今天有空吧?”
(是怎么认识这个问题啊?)
犀川想,还真是的,自己怎么认识这件事呢?怎么领会的呢?不,应该说还没有领会。
“西之园小姐,你觉得怎么样?”喜多看着萌绘问。
“对对,我也想讨论一下的。”萌绘坐起身子,高兴地回答,“我是不是不太谨慎?其实我特别期待着呢。”萌绘的口气比平时更显得大气,可能是因为喜多在场吧。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犀川靠在椅子上,好像准备退缩了,“那么,就让我听听二位的高见吧。”
观察自己弄不明白的现象时,人们的反应可以分为两类。这是犀川上课时经常挂在嘴边的所谓二分法的一种。一种人认为世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些现象完全可以接受。另一种人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其中的道理,想对它进行解释。看魔术表演或听到UFO的话题也不表现出惊异的人,在某种意义上说是精神较为安定的。说这类人中女性较多肯定算是偏见,但这是统计得出的结论。而另外一类人绝不承认用自己已有的科学知识解决不了的现象,他们不会简单地认为那只是不可思议的事实。
至少可以说,从事科学以及逻辑性工作的犀川周围的人无一例外都属于后者。犀川可以想像喜多和萌绘肯定比自己更有那方面的倾向。
犀川自己对这次事件虽然还是懵懵懂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