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温很高,”蔡小姐说,“大家都说这里是中国的火炉。”
“火炉?哦,原来如此。”犀川觉得很有趣,因为火炉这个词,在日本已经是不太常用的词汇了。“听起来的确是很热,不过我喜欢热,所以没关系。”
蔡小姐微笑起来,她喝着茶,茶比咖啡要便宜一些。
“你目前在做什么研究呢?”犀川看着蔡小姐说。她有汉族人特有的匀称身材,服装很时髦,顶着一头长卷发,戴着一副无框的圆眼镜。
“我是研究钢纤,嗯,就是拌在水泥里的。”
“哦,你是指钢铁纤维吧,是材料方面的啊,”犀川很惊讶,因为彼此的领域有些不同。
“没错,是材料方面的,在中国还需要建造很多很多的房子。”
“你们要把钢铁纤维使用在建筑上?不是拿去盖隧道之类的吗?”
“是的,我们就是要用在建筑上。“蔡小姐喜滋滋地说明,“它的韧度够强,可以让地板变薄,减少钢筋的使用。哦,不过这是最近才开始使用的。”
“可能因为这里很少地震吧。我想,在日本是不可能的。”犀川说。
之后,两个人就开始谈论S.E.大学的教授,因为里面有犀川听过名字的教授,便想顺便问一下有关的传言,不过蔡小姐只会做出如优等生般的回答。
谈话进行了一分钟后,犀川开始觉得困了。他面向窗户假装在睡,风景还是同样地一成不变。因为是快车的关系,到目前还没有停靠过任何一站,上海跟南京之间,好像只有一个停靠站。
对了,明天开始就是N大校庆,他就是利用这个空当来国外出差的。犀川对大学校庆没有兴趣,虽然他也吃过摊位上的炒面和大阪烧,不过那只是他为了吃早午饭,走出研究窒时刚好图个方便而已,校庆的嘈杂影响不到犀川所在的研究大楼。
忽然间,他想起S女子大学和T大的杀人事件。
不知道警方调查到什么程度了。这次的案件,就连西之园萌绘都没有那么投入,毕竟上了三年级后,也要为上课和制图而忙碌吧。再说,密室的问题也解决了,接下来的事就全是警察的工作了。
只有一件事很不可思议,也只有那件事,让他一直挂在心头,不过他找不到答案。就是为什么凶手要制造密室呢?也许那根本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他会只为了要做毫无意义的恶作剧,而花那么大的工夫吗?那的确是超乎常规的行为,因为杀人事件本身就很异常,或许多这么一点儿小插曲也不奇怪,但就是这一点,是连犀川也无法释怀的。既没有延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也没有为搜查犯罪对象形成障碍,花了那么多力气、时间、知识及物资的伪装工作,反而给了警方很多线索。会将犯罪痕迹消除得一干二净的人,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事呢?他实在不相信犯人会有什么正经的想法。
比如说,犯人对某样事物存有幻想?或者那个行为本身是具有某种意义的仪式?他也不是不能往那方面想,也不能否定有那样扭曲的精神存在。理性的解释在这里是无法成立的,至少犯人绝不是在进行珲性的行为。难道,犯人果然还是精神病患者吗?还是像-浦刑警所怀疑的,是结城稔干的呢?
不,犀川怎样也无法想象有这种事。他以前是N大的学生,智力可不算低,就算有什么异常的动机,也可以用理性的判断来抑制吧。毕竟做这种事是要用自己的人生为代价来交换的。
坐在隔壁的女学生睡着了。犀川决定什么都不想。虽然要保持什么都不想的状态很难,但也不是不行。如果多加练习的话,要把头脑清空,也不难办到。于是,他暂时封闭了大脑思考的回路。
6
萌绘很快就觉察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牧野洋子离自己最近,正跪在身旁,其他的几个同学围在自己周围。
“不舒服吗?要叫救护车吗?”洋子在她耳边说。
“保健中心已经关了吧?”
“要我开车送她去医院吗?”传来了男生们的声音。
“是啊,帮忙给医院打个电话吧。”洋子对那个男牛说。
“没关系。”萌绘好不容易才能升口说话,“不好意思.只是有点儿……”
“贫血吗?”洋子稍稍松了一口气,问她。
“嗯,好像是吧。”萌绘虚弱地说,“好久没这样了。”
“你常这样吗?”
“高中的时候会。”萌绘抬起头来说,“啊,真的是好久没这样了。自从进大学后,这还是第一次。”她说完,便挺起上半身坐在地板上,感觉视野渐渐地变宽,身体似乎也舒服了很多。萌绘做了个深呼吸说:“没关系的,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要我帮你拿杯水来吗?”洋子说。
“不用了,真不好意思。”
于是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制图板前。洋子帮她拍了拍背后的灰尘,因为制图室的地板上积满了尘土。
“不能熬夜啊。”洋子说,“可不要太勉强哦,你不像我这么拼命的,萌绘,你血压低吗?”
“嗯,蛮低的。”萌绘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