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沉重颓靡。
无论是发生于龙野之池的一连串魔术师事件,或是好友蓑泽杜萌一家人的事件,没有一件解决。
犀川副教授最近也很忙。
就连每个月一次、爱知县警搜查一课的年轻刑警们在萌绘家举办的“TM联会”,也因为大家忙得天翻地覆,所以九月暂停一次——这还是联会开始以来第一次停办。
其实萌绘也还有报告要交,有社团要跑。她常常无法理解为什么人要忙成这样。她好想悠哉悠哉地什么也不做,洗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在床上滚来滚去。
不过就算真的可以这么闲……那样的生活她又能维持多久?忙一点反而比较安心吧。这种看不见又听不到、名为“安心”的制约,比比皆是。为什么每个人都为了安心而拼命呢?现在的她把思绪集中在两件事情上,也是想求个安心,可是两件事同时挂心时,想着这件却又惦记着另外一件,反而更不安了。
就像她跟犀川说的,现在的状况是两副混在一起的七巧板。只要有毫无关连的一块掺杂其中,事情就会变得更复杂。
早从七月最后一个星期四跟杜萌见面开始,萌绘便陷入了这个谜团。那天晚上蓑泽家遭歹徒挟持,隔天又发现素生失踪。刚开始的两团迷雾就绊住了萌绘。
不过萌绘知道实情是在事件发生两周后。八月中旬杜萌打来那通电话,跟她约在荣町。
萌绘回想着她俩案发前那一次见面的情景。她依约在文化中心等候蓑泽杜萌,那天她们说了什么?坐在咖啡店里吃蛋糕……对了,下西洋棋。店里没有提供西洋棋,不过两个人就算没有棋盘和棋子,也可以找到别的东西代替,照样玩开来。
萌绘赢了那一盘棋——从高中开始她从未输过杜萌。萌绘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聪慧如杜萌,居然从来无法获胜。她甚至怀疑杜萌是不是故意让她。
本来犀川副教授那天也会赴约的,但他临时有事,学生滨中深志就代替他过来。萌绘本来想要介绍犀川给杜萌认识,也就落了空。
歹徒晚上八点左右来到蓑泽家。歹徒不知道杜萌这天会从东京返家吗?不,就是因为知道,隔天早上那个男人才会袭击杜萌啊。但为什么是隔天早上呢?为什么不是半夜,而是隔天早上呢……
隔天早上,蓑泽泰史在别墅被迫打电话给女佣,要她不用过去蓑泽家。别墅那边的歹徒前一晚都没有动静,恐怕是银行没开,做什么也没用吧。不过半夜也可以开启蓑泽家里的保险柜啊,而且晚上行动的话,连打电话给女佣都省了。
歹徒看似缜密的计划,却处处可见疑点。
隔天早上潜入蓑泽家的男人,为什么不像其他同伙戴着墨镜和口罩?他用的是蓑泽家挂在客厅上的面具,难道说是因为杜萌在家这件事出乎歹徒的意料?男人似乎原本只是在等待别墅那边同伙的电话,好取走保险柜里的钱,但到底为什么要在人白天行动呢?那个叫作赤松的人前一天晚上都在做什么?该不会待在驹之根别墅,和其他两名歹徒在一起吧——这样的假设成立吗?
萌绘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双手枕在头后面,交叠起双腿。爱犬都马不在房里。
就假设赤松在别墅好了。
别墅发生了什么事呢?也许是彼此争执才引起杀机。如果赤松要绑架杜萌,就必须从别墅再回到蓑泽家。从驹之根别墅到犬山的蓑泽家开车需要一个半小时,要是不早早出门,根本就无法在八点左右抵达。就在赤松往返蓑泽家途中,待在驹之根的鸟井惠吾和清水千亚希遭人射杀致死。
此时,另一个人现身了,萌绘想着。
至今没有出现的另外一个人的确存在,不然无法将整件事合理化。但是如果没有这号人物,那表示凶手根本就是蓑泽家的人。
警方应该也察觉了这点。听爱知县警的三浦刑警说,事件都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仍无丝毫进展。
萌绘想起今天遇见的长野县警西畑,说不定他早就怀疑凶手是蓑泽家的人了。西畑的话以及无所畏惧的表情令萌绘印象深刻,他的心中一定早有想法,萌绘觉得西畑这个人非常敏锐。
此时有人敲门。
“我没锁。”萌绘回答。
“小姐,打扰了。”诹访野探出头来,银白的头颅微微低下,有礼地说:“非常抱歉,我完全忘了要告诉您睦子小姐傍晚曾经来过,结果现在才匆匆忙忙跑来跟您说,我实在是……”
“姑姑来过?”
“是的。睦子小姐要我跟您说,她没有特别要紧的事……”
“好,我再打电话给她。”萌绘说。
诹访野微笑着向她轻点一下头,退出房外,房间有内线电话,其实诹访野不必特地跑上楼呀,萌绘心想。
她打电话给姑姑佐佐木睦子。
“您好,这里是佐佐木家。”电话另一头传来睦子的声音。
“姑姑晚安,我是萌绘。”
“唉呀,晚安。”睦子的声音立刻降了八度,“你不觉得很晚了吗?你现在才回家?”
“不是,”萌绘回答:“诹访野忘了跟我说您今天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