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情欣赏偶尔浮现眼前的连绵山峦。
我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最好她就这样下车离去吧,我心想。如果再跟她多说一句话或再看她一眼,我的决心一定会动摇,想到此,我就直视着前方默默不语。
车子引擎空转着。
“笹木先生?”西之园小姐看着驾驶座上的我。“你怎么了?”
“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我的双手握着方向盘。
“啊?怎么回事?”
“明天还有工作,我想尽早回东京。”
她没有出声,我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西之园小姐确认了我的心意之后,下车背对副驾驶座,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在心里谴责着自己。
但无可奈何,我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别人这样看我也是理所当然。
时间仿佛永远静止,沉默持续着,空转的引擎偶尔还伴随风扇的声音,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脑中竟浮现两天来的种种。
这样啊……原来如此。
不过这些都已经……已经结束了。
西之园小姐突然靠过来,她又坐回副驾驶座,然后关上门。
“如果是这样,我也要去东京。”
“啊?”我惊讶地看着她。
“请带我一起去东京。”
“咦?”
“笹木先生,你要去东京对不对?”
“带你一起去吗?”
“现在还有别人吗?”西之园小姐微笑着。
那个赌局,莫非……她当真了吗?
这时我因为心里的念头感到紧张而颤抖,瞬间我的身体发热,同时也烦恼着该怎么处理为了赌局我做出的犯规动作。
我慌张得不知所措,其实我早就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偶然间听到诹访野讲电话,所以一开始赌局就不成立。
我骗了她,我对她做了个轻微的恶作剧,但她竟然把游戏当真,实在不寻常。
可是我不知道这位小姐的教养如何,但应该不至于一板一眼到那种地步,还是……
不,是我会错意吧,就算这样,至少要把我的行为告诉她。
“西之园小姐,我……”
正当我要解释时,玄关的门打开,诹访野冲出来。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诹访野向我打招呼。“笹木先生,非常感谢您,一路上辛苦了,快请进……”
看着西之园小姐,她叹了口气之后微笑,她的微笑拯救了我。
然后我们双双下车,顺着诹访野的邀请,我走进西之园家,从这里开始,我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一片恍惚,可能我一直想着要顺其自然吧。
途中西之园小姐上楼换衣服就消失了,那时我正通过的地方,好像是个大起居室。
我回复观察四周环境的能力,西之园家的别墅是一栋木造、颇具现代感的建筑,起居室挑高的天花板,清楚可见二楼的穿堂和几扇门,厚实的横梁交错在房屋上方,悬吊其上的灯饰,灯罩的部分是蜻蜓模样的彩绘玻璃,我旁边有一个木制长椅,长椅上覆盖高级的高布林【Gobelins,一种独特的织布方法,可表现出丰富而细腻的色彩,织作中途纬纱可以随时中途切断,再接上其他颜色的纬纱,或是在同一束色纱里加减更换纱色比例,这种能让织造者完全掌握换色的自由,正是能创造丰富色彩及轮廓写真的主要因素之一,欧洲的宫殿城堡通常都会悬挂以此种织法而成的锦织画,以表现其气派】,长椅对面是砖瓦建造的暖炉,暖炉上的照片井然有序,大部分都是西之园小姐的笑脸。
窗外是坡度和缓的草地,阳光照射下闪耀着绿光,上面散落几个小朋友的玩具,我听见小狗的叫声和孩子们的嬉笑声。
诹访野端着冰咖啡出现。“请坐。”他向我行了一个礼。
我站在起居室中央,座位散落在四周,我困扰着该坐在哪里比较好。
等一下到底会有什么事发生呢?我坐在位子上,不安的情绪让我身体僵硬起来。
“请问……她的两位双亲都过世了吗?”我走出起居室问诹访野。
“啊,是的。”诹访野回答。“老爷和夫人,也就是小姐的叔叔和婶婶等一会儿就下楼,请您在此处稍候。”
是那位跟西之园小姐争吵的婶婶,我应该跟她该说什么才好?这种事我实在很不拿手,这时候的我对西之园家一无所知。
喝了几口冰咖啡,却觉得没办法清清喉咙。
突然有个声音传来,我顺着声音的来源回头,有一只狗靠近窗户边,不清楚是什么品种,但看起来是一只外表精悍、类似狼犬的中型狗,毛色是咖啡色,狗站在门廊、隔着玻璃瞪着我,没有吠叫。
过了一会儿出现两个年约十岁的小男孩,之后又有一个小女孩跑过来,他们把狗挤到一边,也站在门廊和我对看,像是看着关在动物园里的凶猛动物。
小男孩们穿着吊带短裤和白色袜子,小女孩则是一套鲜红色的小洋装,白皙的脸庞像极了西之园小姐。
我举起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