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取向的男性杂志中,大篇幅深入报导他身为模型迷的一面。
“如果是大御坊安朋,我有管道可以跟他搭上关系。”世津子站在上司的桌前说。
“管道就不用了,因为我们都已经谈好了。”她那个有着不知算二层还是三层肥厚下巴的上司,摇头的模样,像是要甩开肉层与肉层间的摩擦力。“好了好了,仪同小姐,你就好好休息吧。‘毕竟’你也只有这个时候能休息了。”
“可是,那个孩子每次要写报导时,还是要打电话来问我。”世津子辩说:“你知道他打电话到医院找我多少次吗?已经多到让护士担心这个人可能是跟踪狂的程度了啊!”
她所谓的“那个孩子”,就是指那个工读生。他是来代替请产假的世津子。虽然世津子确实有亲切地跟他说过“有问题就打电话给我”,却没料到他真的每天打来,还害她每次都必须借用医院办公室的传真机。即使号称是某著名国立大学的国文系学生,日文程度却等同是全毁状态。此外,他只能写出不奇特、不有趣、且毫无品味的文章。最后出刊的文章都是世津子在多方询问,搜集情报下,好不容易才胡诌出来的。对世津子来说,让那孩子去采访;让她在医院休息,跟她自己出差工作没有两样,只有地点是在医院或是在家里的差别而已。
“拜托,就让我去吧。”
“那要两人份的出差费喔。”肥胖的上司露出为难的表情。
“不,我一个人就够了。”
达成协议后,她坐上了久违的新干线。以往总是过重的行李,这次她也狠下心来只放了相机和录音机。另一方面,请假代替她去医院看孩子的丈夫,怀抱着紧张又兴奋的情绪,昨晚还看了很久有关育儿方面的书籍。
走出家门,感受到与以往一样自由舒爽的心情,身体连带轻盈许多。如果要想出一个形容词,就是“解放感”吧,这种之前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感觉,以后在她的心中,应该会成为贵重的宝物吧。
其实,她并没有见过这个名为大御坊安朋的作家,只是听说住在那古野市的朋友西之园萌绘,正好是这个人的远亲。因此,昨晚世津子打电话给西之园萌绘约好今天的见面。世津子心想,她几乎有一年的时间没见到西之园萌绘了。
西之园萌绘依照约定,到那古野站去接她。
虽然世津子以“我是去工作的,坐计程车就行了”的理由婉拒她的好意,结果最后还是重复了以往的模式。
“我们才不是什么远亲呢。”西之园萌绘在车站大厅上边走边说:“我母亲的姊姊嫁到大御坊家,所以安朋哥是我姨丈的长子。”
“那么你们是表兄妹啰?”
“是的,可是……安朋哥并不是我姨妈的亲生孩子。”
“你姨丈是再婚吗?”
“不,嗯……该怎么说呢……”
“喔,我知道了。”仪同世津子点头。“是小老婆的?”
萌绘默默地点头。
“难道在大小姐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吗?”
“不,才没这回事……”
“总之,虽然名义上是表兄妹,可是跟西之园小姐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了。”
“是的,不过我小时候常去他家玩。”
“他是个怎样的人?”
“非常棒的人。”
“喔。”
世津子无法掌握西之园萌绘所谓的“非常棒的人”,是基于哪种标准评估的,所以这答案也不太具有参考价值。在她们过去三年多的交往中,世津子虽然已经知道萌绘的价值观有些……不,是非常的与众不同,导致她无法捕捉到她观念的全貌。
萌绘以前的车子是辆红色跑车,不过这次停在圆环的,却是除了车顶外都是纯白色的车,似乎是萌绘新买的车款。
“哇,这不是保时捷吗?”世津子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萌绘。萌绘听了,回她一个迷人的微笑。那样的笑脸,让世津子看傻了眼,说不出半句话。她这个朋友,天生就有这种才能。一定是西之园家这个品牌所培育出来的孩子,就像保时捷的商标一样,具有独特的吸引力及完美的保证。
仪同世津子的哥哥,就是N大工学院副教授的犀川创平,也是萌绘的指导教授。至于她和西之园萌绘,目前只有偶而会通上几封电子邮件程度的交情。比世津子小上六岁的萌绘只有二十二岁。然而,根据世津子的预测,哥哥创平和她结婚的机率,比百分之零点零一还要高一点,于是,世津子有时还是会为了万一他们俩真的结婚了,自己要怎么和萌绘培养更好的交情的问题在烦恼。
从见面到现在,仪同世津子没有在萌绘面前提到关于她生下双胞胎的只字片语,并不是她有隐瞒的意思,只是她始终是找不到机会说出口。当然,萌绘可能事前就知道她生产一事,因为毕竟创平是知道这件事的。然而,萌绘一直没有提及宝宝的事情。世津子心想,今天明明是她们久违的见面,没有主动提起的萌绘,就代表创平并没有事前告诉萌绘。虽然说,保持沉默一向是他处理人际关系的作风,但从这点观察,也表示创平和萌绘的关系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