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那夹带强烈杀气的双眼一瞪,拓海莫名其妙地边低声下气露出笑容,边向她鞠躬哈腰。
「大小姐,那包东西就由小的来帮您提吧?」
「哎呀,听起来好像是我催促你这样做的,真是颇过意不去呢。」
好想狠狠地甩她一巴掌。
拓海心中虽然这么想,但还是露出僵硬的笑容接过九月手上的塑胶袋。「为什么我在她面前会变得这么低声下气啊?」拓海内心如此嘀咕着,但遗憾的是连他本人也不晓得理由何在。
「嗯,唐木同学之后的状况如何啊?」
接到九月抛出的话题,拓海随即回想起今天下午进行避难演习时,发生的意外骚动。
因炸弹骚动而四处逃窜的全校师生……听说这个场景将被用在连续剧当中,班上的爱现男·唐木亘,为了藉此机会好好宣传一下自己,所以卯起来演出惊慌失措的模样。过于投入的他,就像搞笑情节般在楼梯间不慎失足,以倒栽葱的姿态一路跌到楼下……
「听说脚骨跌出裂痕,得休养一个月以上才能完全康复……」
回想起今天早上亘还很高兴地宣称自己「成为连续剧男主角」,那时他笑容灿烂。一股深深的同情顿时占据了拓海心头。他每次好不容易等到机会,然而机会总是一再离他远去,不幸的境遇使拓海不由得心生怜悯。
附带一提,此时,住院的唐木亘坚称「就算坐轮椅,我也要参与『校园小歌』的演出!」令主治医生困扰不已,不过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哦……这样啊。」
听完拓海的说明,九月点了点头——两人的对话也就此结束。
尴尬的气氛再度笼罩四周,讨厌这种状况的拓海一边心想:「为什么我这么在意九月的感受啊……」一边拼了命试图挤出某些新话题。
「对了!我很早以前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好不容易想到可聊的话题,为了驱散这股沉重的气氛,拓海刻意装出开朗的模样,开口询问九月:
「就是我跟公主学姐一起上学那一天啦。当天匆匆忙忙冲进教室的九月,不是对我说过『田径部的学姐目击到两人一起上学』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有什么不对吗?」
「为什么九月的学姐认得出我啊?」
「……咦?」
或许是无法理解这个问题的意图何在,只见九月以一脸不解的表情回应。
然而起初面露怔然表情的她,在理解拓海这番话所代表的意义之后,神情随即起了变化,脸上逐渐冒出一丝丝冷汗。
认识姬仪这位名人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为什么跟拓海毫无关系的田径部学姐们,有办法认出身为平凡新生的拓海呢?
为什么九月的学姐们认识拓海呢?
「呃……这是因为……」
对拓海面言,这是一个极其单纯的疑问,不过看样子这个问题似乎不经意地戳中了某个重大真相的核心。导致平常总是直言不讳的九月,很难得地支吾其词,迟迟不肯说出答案。
在九月支吾挣扎这段期间,拓海也同样陷入沉思当中。怪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能让田径部学姐们记住自己长相的事吗?
想着想着,拓海突然想起在开学典礼当天,他因为闯入摄影现场而被九月一拳打倒在地,随后又遭到古都乃老师一记凶猛的飞踢。
(这么回想起来,老师好像说过,当时跟她在一起的三人组是她田径部的学姐。或许就是那三人当中的某人,偶然看见自己跟公主学姐的身影也说不定。)
总算搞懂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拓海擅自想像、擅自加以解释、并擅自下了结论。
「我知道了,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咦,你知道了?」
看见拓海心领神会的表情,九月吓得睁大双眼。紧接着她莫名其妙地双颊绯红,眼神专注地凝视着拓海的脸……
(没问题……他绝对还不知道事实的真相。)
她露出充满自信的眼神点了点头。
「幸好拓海是个大笨蛋……」
九月以拓海听不见的微弱声量,悄悄说出了这句话。
……至此,对话又一次无疾而终。该如何是好呢?
面对再次降临的沉默,拓海开始环视四周,试图找寻可以拿来当对话的材料。看着看着,他的眼神最终停留在自己手上所提的塑胶袋上头。
「我记得九月好像是自己一个人住对吧?」
拓海边拿着烹调咖哩的食材,边转头望向身旁的少女。九月则维持着直视正前方的姿势,语气冷淡地以一句「是啊。」做为回应。
「你家住在哪里啊?」
一、二、三。九月往旁边移动三大步,并举起书包当做盾牌,露出仿佛观察野兽的轻蔑眼神瞪视拓海。
「你打听独居女于的住处到底有何企图啊,死变态!」
「别骂我变态好不好!我纯粹只是有点在意自己究竟该把这包塑胶袋送到何处,所以才开口问你而已嘛!」
大概是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