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花
学名:Narcissus,花期为一年的十一月至来年三月。
水仙花虽有种子,不过因为由种子培育至开花需要经过数年时间,因此多以鳞茎作为人工
繁殖及栽培的主要方式。
花语为『自恋』——
“……我的身体确实是从小就不太好……”
即使如此,这对我的小学生活并没有构成任何影响。我仍旧每天上课,暑假也曾经一天到晚在外面跑,玩得整个人全身都晒成了古铜色。
当时的我还可以每天踩着脚踏车踏板,赶着去市立游泳池游泳。我喜欢运动后披着一身淋漓的汗水,伫足在夕阳西下的归途中聆听蝉鸣,同时呼吸着自己身上从游泳池中带回来的消毒水味。
某一年六月。当时我才刚升上国中不久,而学校就要开始在下月进入游泳课的季节,然而,就在我为了游泳课订购泳衣的隔天,我第一次住进了医院。而那时的记忆现在也依然清晰的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那是第一学期的期中考前,初来的梅雨连绵不断,使得那天格外寒冷。大雨滂沱的天空呈现一片白蒙蒙的景致……
起初,学校的同学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我。在我出院以后,她们更是每个礼拜都到我家里来玩。她们每天帮我带来课堂上的笔记、讲义,还有老师帮我们出的作业。她们会告诉我每天班上发生的大小事,还会带着喜孜孜的表情让我针对学校里的事情问东问西的。
“可是……这也只有刚开始那一段时间而已。”
夏天过了。秋天会来,冬天去。这段时间里我又再次住进了医院,然后出院,接着过着每天到医院报到的生活。
之后,我再一次住进医院时,就彻底被学校抛弃、被社会隔离了。那些曾经在班上一起嬉笑打闹的同学,后来渐渐成了在路上碰了面,点了头便擦身而过的普通朋友。
在我住院以前,她们都会亲昵的直呼我的名字。然而,渐渐地,我在她们口中变成区隔彼此距离的“你”,最后甚至疏远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看来,每当季节更替,我的存在也一点一滴的从她们的记忆消失了……
“……看到我,好像会让她们觉得不太舒服吧。”
——对于她们这些每天都得日复一日地过着正常生活的人们来说……
所以……我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被她们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了……
……数年之后,我经历了几度住院、出院的日子,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来探病了。我想,这也许就是我从所有曾经熟识之人的记忆中完全消失的时候吧。
我们家从习惯了独栋洋房搬入了一间公寓,母亲同时开始到邻近的一间便利店兼差。而这些改变究竟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其实我在当时就已经发现到了——我的医疗费、住院费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事实上,钱是医院里头的病患每天茶余饭后的话题。在住院的过程中,我也渐渐知道,我们这些病患在意自己带给家人的负担,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我们的新家是一间有点破旧的木造房屋。这里不但平数小,距离父亲上班的地点也得花上两个小时的通动时间。然而,距离我的医院步行却只要短短的三分钟。
我们初次来到这间公寓的时候,父亲对着这间破旧而狭小的公寓说:“这里空气很好,住起来应该也很舒服吧。”他说话时脸上露出了笑容,而母亲也同样微笑着应和。
也许是为了我的身体,父母在我房里装了一架空调。而这是我房间里独有的,其他房间里并没有同样的设备。
自从母亲开始到便利店兼差以后,她常常会带着店里的可乐饼和炸薯条回来,说这是店里头卖剩的,然后面带笑容的跟我一起挤在狭窄的房间里头分着吃。
——这对我来说……其实是一种非常沉重的负担……
他们为了我的种种付出和体贴,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煎熬。比起因他们为我而做出的事情感到高兴和感谢,我更深深觉得自己实在太对不起他们了。
“都是你的错!”
“——也许……我其实非常渴望听到他们这么狠狠责备我一次吧……”
我希望他们能够多给我一些压力,因为他们的温柔会造成我的煎熬,甚至会让我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焦虑和愤怒。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那么我希望他早点把我的病治好。又如果这其实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求,那么我会希望自己早点离开这个世界,因为在别人逐渐将我从他们的记忆中抹去,让我觉得自己正缓缓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同时,父母的温柔反而让我时时刻刻不断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意识到自己带给他们的麻烦。这样的煎熬实在太令人难以承受了。
我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即便接受了别人温柔的对待,却连一丁点儿的回报都做不到。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许多多的“不幸”,我诅咒着自己竟是受到这些“不幸”眷顾的其中一个。
也许就是在这样的命运之中,我才更应该展露笑容,表现出积极光明的一面。然而,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