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橘红色。我所开的这辆银色跑车此时仍旧持续在公路上奔驰着。没有任何目的地,没有任何该去的地方,只是盲目地沿着公路向前行驶。
“濑津美,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我们身上几乎没有钱了。”
“所以呢?”
“……什么所以呀?”
她的反应仍旧和往常一样。
此时的我们坐在车上,嘴里吃着方才便利商店中买回来的饭团不着边际地交换了几个句子。而就在我们吃着饭团闲聊的过程中,奔驰在公路上的银色车子也不断地在消耗油箱里的油量。
(……也许我们应该停下车,什么也不做还比开着车子到处乱跑来得好一点。)
就算我这么想,但若是要什么也不做——或者是说什么也不能做地一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对我们心灵上来说却也是另一种煎熬。因此,我在脑子里埋藏着这样的想法,仍不断地让车子的轮胎持续回转着。
(大概还能撑三天吧……)
这几天车子开下来,我猜测不跑高速公路的话,汽油大概能够我们跑上整整三天;加上身上剩下的两千元,持续在便利商店买吃的东西,大概也可以撑个三到四天。但这么下去,我们迟早会一贫如洗。
“我说你呀……”
我对着坐在副驾驶座吃着洋芋片的濑津美唤了一声。
“那个……是淡路岛吧?你会想去那里看看么?”
“…………”
她没有回话,手里又抓起了一块洋芋片,一样将视线放在车窗外头。
“也许……我会想去看看吧?”
“……为什么?”
“这个……嗯……”
听她这么一问,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事实上,我本来也就是在拥有充分计划和明确目的的情况下从医院里的七楼病房中溜出来的……我想也许我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明确的目的和方向。不需要具有什么特殊意义,那回事什么都好……
——一月二十二日晚间神奈川县川崎市某处——
当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我们将车停到某个小钢珠店的停车场中。我们当然没有打算用小钢珠或者吃角子老虎机赚钱。毕竟我们身上只有两千元,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我们身上的现金够不够会是更大的问题。
然而,若是手气顺的话,我们是可以利用一些小技巧偷到个一、两万元的。这点以我住院前就固定会跑小钢珠店培养出来的经验来看,这种作法理应是可行的。
我当然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合法的,而我也并非向往这种人生,或者对于这种事情非常熟练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我们如果能够弄到个一、两万元大概就很够用了。甚至还有可能够把我们一路送到淡路岛去。)
因此,我将我所想到的计划告诉给濑津美听。
“怎么样……要来试试看么?”
“……不要。”
“哦,那好。”
她拒绝的方式非常明快。不过我早已料到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了。
其实我原本就没有对她的回答抱有什么样的期待。而我之所以会把想法告诉她,代表的纯粹也只是像是宣言之类的意义。
“那你在这儿稍等我一下。”
我将濑津美一个人丢在车上,独自朝着小钢珠店前去。
这间店里头比我预期的要来得热闹些。钢珠台多,吐出来的小钢珠多,里头的人也多。到处都堆着一箱箱满满的小钢珠。
——这对我来说也许正是个在好不过的机会了。
我当下做了决定,朝着我的目标——吃角子的老虎机游戏区走去。
…………
我站在走廊上稍微张望了一会儿,看着众多客人手边的成果,锁定了其中一台机器。
坐在机器前的是一名看起来像是上班族的中年男子,他脚边堆放着四个盛满了代币的箱子……老虎机上还另外堆满了两箱。
这是台位在角落的老虎机,而且旁边的机子还是空着的。从我刚才观察之后得到的结论,他似乎没有认识的人或其他朋友跟他一起来。
(……这下条件都具备了。)
我想就算我从他脚边悄悄拿走了一个箱子,他大概也不会马上发现吧。而从这间店一比一的兑换率来看,一箱代币至少值个两万元左右。
“只要有这些钱……”
我嘟囔了一句,同时悄悄躲在一旁等着他离开机台,去上洗手间。
一会儿之后——确切的说大概是三十分钟左右——这名看似上班族的中年男子终于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我跟着他确定他是去了厕所,然后便赶紧回到老虎机游戏区,看了看周围的游客和店员的动向之后,缓缓朝着中年男子的座位上位子走去。
我为了不让自己的行迹看来可疑,于是佯装成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从位子旁的抱起了其中一个箱子……
哐啷啷——就在下一瞬间,一堆铜板散落了一地发出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