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的冷杉一直延续到视线尽头。
十二月的晴空下,翠绿的树叶如星辰般反射着阳光。
巴雷特洛斯王国的第一王子卡尔·拉·伊尔吐着白色的气息,骑脚踏车穿梭在冷杉组成的行道树之间。
地面上平整而毫无间隙地铺着纯白色的石板,周围不仅没有垃圾,连一颗小石子都没,甚至也看不到路人,卡尔喘着气,全力踩着踏板,骑着闪闪发光的银色脚踏车毫无阻碍地奔驰。
不论他骑了多久,两旁依旧是一排排的冷杉,他不仅对过分宽敞的庭院感到有些厌倦,当他仍旧只看着前方,一双孩童用的狩猎鞋踩在踏板上,权利奔驰在行道树之间,任凭身上厚重的毛皮大衣随风飘扬。
他骑过昔日英雄的雕像,又经过两座喷泉,总算看到皇宫主殿的白色外观,这里是玩过的中枢,也是卡尔的父亲葛列果里欧·拉·伊尔国王居住并掌理政务之地。
从上方俯瞰这座七层楼的建筑,会看到中央的正房和左右两侧的厢房形成冂字形,全场共两百五十公尺。卡尔在庄严肃穆的主殿前广场左转,将父亲的住处抛在后头,继续往前骑。
整座宫殿的占地面积为南北约九公里、东西约六·五公里——简单地说,如此广大的范围全都是卡尔家的庭院。对他而言,在自家院子里骑脚踏车迷路也不算是罕见的情况。卡尔从六岁就开始骑脚踏车,但只要一不小心,仍旧会想今天一样,在陌生的森林中迷失方向而找不到出口。虽然勉强逃过自家庭院遇难的羞辱,但接下来他有的面临错过晚餐时间的耻辱。因此九岁的卡尔为了坚守巴雷特洛斯王国第一王子的名誉,正拼命朝着母亲的住处前进。
穿过漫长的行道树,道路尽头出现宏伟的礼拜堂,这座礼拜堂是当年为了举办卡尔父母亲的结婚典礼,特地动员两千名工匠所建筑的。经过拱状的大门向前骑,则是一座可容纳三千人的歌剧院。卡尔没有停下来,继续骑过人造小河的砖桥,偶尔碰到走在路上的贵族——王宫内居住着七百名以上的贵族高官及他们的家人——向他致意,他也没有特地回礼,之事抬头望着暮色渐深的天空,皱起眉头默默踩着脚踏车的踏板。
“母后……”
他细小的声音中带着焦虑的成分,因为他绝对不希望母亲对他感到失望,卡尔咒骂着丢下迷路的他先行离开森林的属下们,努力朝着前方的离宫迈进。
卡尔的母亲玛利亚住在距离主殿两公里左右的奇可·波雷多离宫。
这座两层楼的白色建筑和先前的宫殿不同,外观小巧典雅,房间数量也不多,内部装潢以白色和琥珀色为基调,气氛相当稳重。前厅则经过特别的设计,广阔的绿色草坪上种植着修剪成趣味形状的树木,喷水池上设置飞翔的天使雕像,几何配置的花坛中,盛开着从隔了一座海的贝拿雷斯和斋之国运来的珍奇花卉。
玛利亚王妃今天也和众多好友在庭院中露出幸福的微笑。
离宫专属的厨师将精心制作的大餐排列在户外的自助餐桌面上,贵族们边谈笑边夹取自己喜欢的料理。
“母后,很抱歉我迟到了。”
卡尔跳下脚踏车,用几乎快哭出来的声音奔进玛利亚的怀里。
纤细柔软的双臂环抱着卡尔,葡萄酒色的礼服低下散发着令人陶醉的香气,卡尔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挚爱的母亲对他微笑。
“马提诺和罗贝尔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先回家了,害我一个人留在森林里!所以是他们不好,不是我的错!”
玛利亚听到卡尔童稚的辩解,不禁笑了出来,弯下腰看着孩子的面孔说:“你不可以这样说朋友的坏话。”
“可是,我说的是实话。”
玛利亚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嘴角弯曲成微笑的形状,温柔地抓着卡尔的双手继续看着他的眼睛。
卡尔的脸颊变得通红,母亲散发的优雅气质仿佛沉甸甸的重担般压迫他幼小的肩膀,令他忍不住低下头。
玛利亚歪着头问他:“怎么了?你怎么不看着我的眼睛?”
“哪、那是因为……”
“你是因为心里有所愧疚才会低下头吧?”
卡尔仍低着头,大声说:“不是!我心里没有愧疚!”
“那么,你应该好好看着我说话才行。”
“我办不到!”
“为什么?”
“因为母后太美丽了!”
“真是的……”
这回轮到玛莉亚满脸通红,一盘的贵族们都发出高亢的笑声。
“看来皇太子殿下的眼光还真高。”
“将来的皇太子妃一定会很辛苦。比较对象如果是皇妃殿下。不论是多么艳丽的鲜花都会相形失色啊。”
玛莉亚周围的贵族们捏着嗓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言,卡尔非常讨厌这些穿着华丽服装、戴着金色卷毛假发的做作家伙,瞪着这些人怒斥:“太无礼了!我是第一皇子,你们的态度得放尊重一点!”
周围的人露出的腼腆的表情彼此互望,在无言中装模作样地点头致意,假装没有听见王之的斥责。玛莉亚轻轻将手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