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觉悟才行。」
(……觉悟……是指什么?)
疲累至极的脑袋,一时之间推敲不出这句话的意思。
因此,她想先问最想知道的事情。
「……拓磨人呢?」
对于珠纪的询问,外婆和蔼地点点头,并且露出令珠纪十分怀念、过去她所最爱的笑容。
(真希望一切只是梦……虽然是不可能的。)
「他很好,你可以放心。」
珠纪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外婆见到她的神情轻轻地说道:
「……你现在精神不好,我找你谈这些事可能太早了一点。过阵子我再来好了,等你的心情能够比较稳定的时候我们再谈。」
外婆只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珠纪发着呆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飘着淡淡的白云。
房里与房外都非常安静。
不过,麻木的思绪渐渐被暗灰色的心情所渲染,这种犹如乌云般的感觉若要给它一个称呼,或许「不安」就是最适当的形容词吧。
因为她明白了外婆所说的『觉悟』是什么意思。
『封印的仪式』——那恐怕也意味着「珠纪身为玉依姬的死期」。
可是很奇妙的,珠纪的心情却十分平静,如果那样能救拓磨的话,死又有什么可怕。
「……拓磨,你现在好吗?还会不会不舒服?是不是没事了?」
望着遥远的天空,珠纪喃喃地自言自语。
「我好像还是非死不可才行呢,拓磨,这下大概又要被你骂了吧——可是没关系,如果这样可以让你从鬼斩丸的束缚解脱,我完全不介意。」
她忽然感觉衣角被拉了一下,低头看去,原来是尾先狐咬住衣角在拉扯。
尾先狐直盯着珠纪瞧,眼神带着悲伤。
「怎么了?小狐。」
「咪——……咪——……」
像是在安慰珠纪似的,它小小的身躯不断在脚边来回磨蹭。
一受到体贴的关心,软弱的心境就被引出来了。
「……我没事,小狐,你别担心……」虽然嘴里这么说,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啊,讨厌……)珠纪想擦眼泪,伸手到口袋找手帕,指尖却意外碰到一片硬物。
取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笨蛋想事情,越想越呆』——看起来像是男孩子的字迹,写着这样的一句话。当时在教室被拓磨丢纸条的回忆,骤然唤醒。
强忍的泪水终于滑落脸颊。珠纪紧握纸条泫然呜咽。
「……拓磨……」
「咪——!咪——咪——!」尾先狐反常地叫个不停。
「嗯?小狐,怎么了?对不起,我老是一直在哭。」珠纪抱起尾先狐看着它。忽然有一股温暖的意念流进了心中。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那股意念彷佛在如此说着。
『告诉我你有什么愿望。』
在又大又圆的蓝眼珠注视下,珠纪不自觉的吐露出心声。
「……我想见拓磨。」
其实那只是小声到像蚊子叫,连自言自语都算不上的一句话。
(是呀!我只有这个愿望,我想去找拓磨,和他说说话——我好想看拓磨笑,看他生气,看他不好意思的样子。)
只要能感受到拓磨的温柔,那样就够幸福了。
尾先狐突然跳离珠纪的手,灵巧地翻身落地,在珠纪面前恭恭敬敬地垂着头。
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骑士宣誓忠诚似的。
「小狐?……呃?咦……?」
浓浓的睡意急袭而至。
困到连眼皮都重到打不开,于是,珠纪就这么陷入深沉宁静的黑暗中。
◆
那种黑暗并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反而充满了柔和、体贴的感觉。
有种奇妙的怀念感,以及非常熟悉的温度。
珠纪睁大了眼睛到处张望。
(这里是哪里?是仓库吗……?可是……)
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感觉十分巨大。
头忽然被人摸了一下,珠纪大惊回头,见到的竟是拓磨。
(拓磨……!)
呼唤的名字脱口而出,但喉咙发出来的却是「咪——」的声音。
(呃,为什么……)
「怎么了,斩九浪?」被这么一叫她才想起来,那是以前拓磨给尾先狐取的名字。
(难道我是在小狐的身体里面?)
一这么想,就可以理解周围环境变大变高是为什么了。
(拓磨也变好大……连他的手也是。)被这样摸着头,有一种好像有点痒、但也很舒服的奇特感觉。
(小狐,是你把身体借给我的吗?谢谢,谢谢你帮我实现愿望。)
珠纪对尾先狐心存感激,痴痴地望向拓磨。午后温暖的阳光射入仓库之中,照耀出迎空飞舞的淡淡尘埃。
拓磨的脸上,尽是仿佛有着满心烦恼却又大彻大悟的表情。
「斩九浪,你不去陪着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