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被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所覆盖,但院内的占地并不大。
院内地面铺有简陋的石板,从底下的街道沿着崩毁的石阶往上登行一百五十公尺,便可抵达院内。石阶的顶端立着一盏只有白热灯泡的路灯,现在已相当罕见。
深夜时分。
绽放黄色的灯泡周围,萦绕着许多小虫与飞蛾。这些昆虫有时会撞向路灯的木头灯柱或是灯罩,发出细微的声响。
虽然不如盛夏时那般密密麻麻,但仍有成群的昆虫聚集在路灯四周。
在木头灯柱靠近灯泡的地方,盘踞着一只雨蛙,它每晚都会攀登至此,朝这些灯泡四周聚集的小虫下手。
神社旁有几棵高耸的银杏树,枝叶在这片幽暗中随风作响。
那是满含浓浓海潮气息的海风。
大海就在不远处。
底下的街道,平均每十五分钟便会有一辆车疾驶而过。
除了车声外,昏暗的神社境内没有任何人工声音。
只有微风轻送,树梢婆娑窸窣。
还有阵阵虫鸣。蟋蟀,邯郸,青松虫之类的秋虫,在四周的草丛内嘹亮的鸣唱。
今晚并不像盛夏时那般酷热难当;有着习习凉风。
神社的正面摆着一个老旧的木质功德箱。
功德箱的后面有个四阶楼梯,楼梯顶端的木板面上,有名仰头大睡的老者。
他弯着右手枕在脑后,以手当枕。
是个蓬头垢面的老者。
虽然身穿深色的衬衫长裤,但由于一身的污秽,已无法想象它原有的颜色。布面带有老人的汗斑和油垢,以及其他各种秽物,只渗进纤维里。
布面因而散发出乌黑的光泽,布制的衣服,变得有如皮衣。
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缓缓自老人的周围融入夜气之中。
此人是一名前额光秃的老人,耳际缠绕着丝屑般的白发。
他的银发因风而微颤。
在晦暗的院内,感觉到有悄悄潜行之物,正将这名老者团团包围。黑色的人影钻动。
老者已察觉出异状。然而,他依然紧闭双目。他正闭目倾听风声。
静心倾听风声,更能看出现场的一举一动。
包围这名老者的圆圈,正一步步逼近中。
面对黑暗之中朝自己直逼而来的这阵动静,老者低声说道:
“什么人?”
钻动的黑影,在黑暗中停止不动。老者也屏气凝息。
减少近乎一半的虫鸣声响起。路灯的亮光勉强照至老者所在的位置。
老者文风不动,有如一团垃圾。
两分钟过去,黑影再次蠢蠢而动。
感觉比适才更为强烈,转变为浓烈的杀气。
当中有人手持武器。是细长之物。
手持武器者,似乎改变了武器的角度,在路灯的照明下,于黑暗中发出浑浊的金属光芒。是武士刀。
有人一手持武士刀,两人暗藏匕首,两人手握木刀。
包围老者的人影共有五人之多。
对方紧张的呼息,甚至还微微传至老人耳中。
“我叫宇明月典善。你们没找错人吧?”老者已成熟的语气说道。
男人们的杀气,在黑暗中紧紧地凝聚。宇明月典善霍然起身。
他在木板地面上盘腿而坐,凝望眼前这一篇片黑暗。
他以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过树丛间灯光照射不到的暗处。
他的目光。有如爬虫类动物缓缓舔舐的冰冷舌尖。
典善的唇季上扬成V字形,发出一抹邪笑。他似乎是在确认人数。
“不是认错人就好。我自己做过的事,我自己记得。不过,要仔细想是哪件事,的确是麻烦透顶。总之,有什么新仇旧恨,就尽快解决吧。”
他的口气不带丝毫的紧张,甚至感觉像是在闲话家常。
不过,虽然语气平和,但却有一股野兽般的精气从他体内源源不绝地溢出。
“怎么啦?快点过来啊。快点把事情解决,我好睡觉。”典善说道。
有两组人马的脚步声,往左右散开,绕向神社的两旁,脚下的草丛被踩得沙沙作响、对方已不用在古籍发出声响。
突然有个沉重之物,落在老者所坐的木板地面上。
老者所坐的位置,是以平台状包围神社周边的木板地面,有高度及膝的扶手,分处一左一右。
两个脚步声从神社的左右靠近,再老人所坐的木板地面角落处停了下来。
这是一座小型的神社,如果这两人手持木刀,趁老者不备之际,跨出两大步,手中木刀往下一挥,便可击中老者。
若是头部扎实地挨上一击,头盖骨将应声凹陷。要是换上武士刀,脑袋将就此一分为二,命丧当场。
然而,典善似乎完全没放在眼里。
“快点攻过来啊。”他不耐烦地咕哝道。
向典善逼近的这群男子,缄默无语。他们只是围住典善,逐步缩小圈子。
光是沉默无声,便具有骇人的气势。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