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鲜红。
鲜血不住外流,每次舐去血渍,便会又从伤口冒出艳红的血滴。
菊地再次将手指伸向围墙,这次改为碰触没有埋没玻璃碎片的围墙边缘。
他撑起身体,先将右脚跨上围墙,然后以运动鞋踢断这些埋没的玻璃,用膝盖着地,全身一半的体重都落在膝盖上。一口气便攀上课围墙。
他蹲在围墙上,树枝覆盖着他的头顶。
里头有座草木繁密的庭园,可以望见久鬼玄造所居住的双层豪宅,有几扇窗还亮着灯。庭园里,只有中央一带点着一盏路灯。菊地朝底下的草丛一跃而下,踩着草丛着地。
他沿着围墙,往路灯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移动。这里树丛林立,只要不靠近那栋豪宅,便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耳边传来阵阵虫鸣。
是秋虫。
不过,菊地对昆虫没兴趣,就他而言,那只是一般的昆虫。蟋蟀、金琵琶、蝉、蟑螂,全都没什么两样。哪种昆虫会叫,哪种虫不会叫,他一概不感兴趣。
沿着围墙,从远处绕过这栋建筑,便成了路灯照不到的死角,只要提防从屋内窗户射出的灯光即可。
菊地一鼓作气飞奔而过。他穿过庭园中的小路,越过房子四周的草地,整个人贴在房子的墙壁上。
灯火通明的窗户,就在这面墙的旁边。
2
那是个风格独具的房间,清一包采黑色系的室内,摆有实用而不显华丽的家具,无一不是高级品。
黑皮沙发上,有两名男子隔着桌子迎面而坐。他们分别是久鬼玄造与宇名月典善。
平时总是身着和服的玄造,此时穿着一身砖红色的长袍。然而,他体内速散出的沉稳气质,仍旧未有稍减。
他深深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握着雪茄。房里弥漫着浓浓的雪茄香味。
宇明月典善与数天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全身的污垢皆已洗净,先前缠绕在耳际的灰白银发,已柔顺地垂至颈后,还留有些许黑发。
他现在已勤于沐浴,先前的邋遢模样不再。当然了浑身所散发的恶臭,也已尽数散去。
不过,尽管换来了一身洁净,但他肉体散发的那股像极了爬虫类粘稠皮肤的精气,却丝毫未减。
典善身着一袭藏青色的作务衣。作务衣类似僧人所穿的工作服,乍看很像是没有腰带的柔道服,衣服前方附有细绳,穿着时绑上细绳即可。
“那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典善对玄造如此说道。
“我一点头绪也没有。老先生,您也许比我清楚吧?”
“你的意思是……?”
“那个男人曾经说道,他是从龙王院弘口中问出这里的。”
“阿弘?”
“没错。”
“弗列德利希?柏克……”
“您有何看法?”
“我和阿弘所认识的人当中,并没有外国人,不,也有可能是他离开我们之后,认识了那位外国人……”
“原来如此。对方说他还会再打电话来,是这样没错吧?”玄造向站在门边的清水问道。
“是的。”一袭黑衣的清水,若有似无地点了个头。他的背脊笔直,双手负在身后。
那天中午,玄造外出时,来了一通电话。
电话中的那名男子,报上弗列德利希?柏克的名号,说他想见玄造一面。
接电话的人问他是什么身份、有何贵干,对方并没有说明他的身份,只说他想当面和玄造谈大凤的事,还说他是从龙王院弘口中的如玄造正在搜寻大凤。
久鬼玄造和宇名月典善两人所谈论的便是此事。
“只好等他明天打电话来了。”玄造低声说道,正要将雪茄含入口中之际,典善猛然将脸转向窗外。
窗外有张男子的脸。
菊地那一对细眼,正盯着屋内,背后是一片黑暗。
“谁?”典善发出一声锐利的斥喝。
菊地的脸庞顿时消失。
在他消失的瞬间,玄造也看见了菊地的长相。
典善一个箭步向前,打开窗户。
有一道矮小的人影飞也似的在地上奔驰,朝围墙直奔而去。
典善朝着那道人影,右手往下一挥,一个发出金属光芒之物,从他的右拳激射而出,在黑暗中闪过一道寒光。
那道人影顿时向前一个踉跄,跌落在草丛中。
两名站在玄关附近,察觉出异状的男子,赶快朝着菊地跌落的这片草丛飞奔而来。
3
在奔跑时,菊地冷不防地感到臀部传来一阵刺痛。双脚一动,剧痛便在臀部的肌肉游走。
菊地向前滚落,躲入草丛中。
有个坚硬的金属物钻入他左臀的肌肉中。菊地伸手探触,手指摸到一个圆形的凹洞。他将手指伸入洞中,拔出那块金属,是个V字形的金属。有一边是刀刃,刀刃上沾满了自己粘稠的血液。
仿佛有热水自牛仔裤内流出似的,满是温热之感。他很清楚个中原因,因为鲜血正不断从他臀部的伤口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