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耗损不少神经。
——如果是久鬼,不知他会怎么做?
阿久津甚至在心里这么想着。
久鬼也许会面不改色地折断菊地的隔胳膊吧?不,他肯定会这么做。
——我能恨得下这个心吗?
阿久津自问。
当阿久津在心里自问自答之际,身体露出了破绽。
菊地并未错失良机。
“喝!”
他发出一声厉吼,同时钻入阿久津怀中。
“呀!”
菊地吐出一道强劲的呼气,同一时间,右拳也猛力朝阿久津挥出。
不,正确来说,他出的并不是拳头,他从进握的拳头中,伸出了食指,这一指正朝着阿久津的脸部而去。
阿久津急忙后仰,欲避开这一击。因为他心里料想,菊地这一指势必会戳向他的眼珠。
然而,这一指下手的目标,并不是阿久津的眼珠。
比眼珠更接近地面的位置——这真是菊地手指伸向处。
当阿久津断定菊地的攻击是朝他的眼珠而来时,胜负一判。
一阵凄厉的哀吼声冲向鬼道馆内的墙壁,是从阿久津的双唇所泄出。
道场内从未有人听过阿久津发出这样的叫声。
声音听来令人骨寒毛竖,不禁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出自阿久津之口。这种凄厉之声,没有人会想再听。
那是带有沉闷鼻音的哀吼。
回到目睹了那令人寒毛惊呆的光景,不,看见那一幕的人,并非只有灰岛,当时道场内的每一个人都目睹了那一幕。
菊地指向阿久津的食指,整个钻进阿久津左边的鼻孔,直没至根。
这便是菊地在河滩上以自己作为实验对象,想宇明月典善习得的绝招。
他无法用于任何一种武术比赛,是黑暗世界专用的绝招。
菊地眯起双眼,使得原本的细眼变得更细了,同时缓缓将食指拨出。
粘稠的暗红色黏液,沾满了他整个手指。他的指尖蓄着尖锐的指甲。
“嘻嘻……”菊地露出牙龈,满脸是血地微笑着,犹如冷血的蛇在微笑。
他缓缓将沾满血迹的食指伸入自己口中,闭上双唇。
传来舌头舔舐的声音。
菊地哪短的几乎看不见的脖子,只见喉咙微微上下震动,仿佛正在吞咽。
他慢慢抽出手指,上面的血迹已一干二净。
阿久津弓着背,掩面跪地。
一道又一道的血流,从他掩面的指缝中汨汨流出,宛如不断爬出的生物,滴落在地板上。
“嘻嘻嘻嘻……”
乐不开支的朗声大笑,在鬼道馆内扩散开来。
菊地笑容满面,纵声长啸。
鸦雀无声的道场内,只有菊地的笑声所引起的回音。
阿久津发出强忍呻吟的声音。
菊地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不急不徐地走到阿久津面前,扬脚踢向阿久津头部。
踢!
踢!
踢!
他使劲浑身的力量梦踢。
没人出面制止。
灰岛双唇发颤,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别再打了,菊地!”灰岛终于开口了。“快点住手啊,菊地!”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菊地总算停了下来,不再出脚踢阿久津的脸部。
“是我赢了。”
菊地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
听他的语气,并非是向任何人说,而是对自己喃喃低语。
“今天起……我退出……空手道社。”
留下这句话后,菊地转身离去。
一直到菊地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才有人奔向阿久津。
6
幽暗的小巷。
一处位于大楼与大楼之间,散发臭水沟气味的小巷。
沉闷的空气中,充塞着醉汉呕吐的臭气以及尿骚味,昏暗而又狭窄。
这并非是供人行走的小巷。有的塑料倒落地面,里头东西散落一地。闻得到馊水的腐败味,以及垃圾特有的烟屁股臭味。
夜阑更深。
在此小巷的一隅,蹲踞着一道黑影。
是名穿着一条残破肮脏的牛仔裤,身上衬衫直扣直颈部的男子。
不,说是一名男子,不如称他为少年还更为贴切。
他脸上罩着一顶滑雪用的头套,只能看见他的一对眼睛和眼睛周围,但很明显,这名男子流露出少年的眼神。
他背倚着大楼的墙壁,双手环保膝盖,下巴抵在两膝中间,静静凝望着眼前这栋大楼的墙壁,
少年前生污秽不堪,露在衣服外的肌肤极为白净,令人意外,但还是有一层油污包覆着他的肌肤。
他有如是一头惧怕暗夜气氛的野兽,秀美的乌黑双眸内,栖宿着嫉妒的畏怯。
有野猫几次从小巷里经过,少年连野猫的动静也感到畏惧,全身缩成一团。
远处传来的街道嘈杂声,也随着更深人静而缓缓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