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吧。
但宗助不记得自己有到旅馆。
丧失记忆?宗助立刻否定这个可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不起自己会身在这里。
这么看来,的确是丧失记忆了吗……
「冷静,冷静,冷静……」
焦虑的情绪在宗助心中不断肥大,逼迫得他需要将「冷静」这种意义不大的字眼挂在嘴边。不舒服的汗水从背部、腋下、头皮直流。即使环视房内,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宗助想破头就是无法记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房间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在思绪看似突破不了瓶颈而要继续原地打转时,宗助突然灵机一动,立刻做了一个像是在拍打牛仔裤口袋的动作。他在寻找手机。
但牛仔裤前后的口袋怎么摸都摸不到手机。
宗助回到床边,粗鲁地掀开床单。他怀疑手机有可能在自己睡着时从口袋掉了出来。
但床上同样遍寻不到手机的影子。趴在酒红色的地毯巡过了一遍床底,结果也是一样。
宗助挺起上半身东张西望。手机有没有掉在哪个地方……
就在他如此心想时,位在床的对侧的方形桌子和两脚椅子映入了眼帘。两者都是浓郁的黄褐色。
那张桌子只有一只桌脚,活像童年时正电视上所看到的独眼单脚伞怪,桌上的花瓶插有一丛花朵做装饰,可是已开始有枯萎的迹象。宗助不知花叫什么名字。大朵的花卉所群聚而成的团块也貌似人的头颅。花瓶细得有如细长型的香槟酒杯,感觉不是很安定。
在橘色灯光的照射下,花瓶拉出了一道浓密的影子。
但宗助眼睛所看的,实际上并非这些东西。宗助的意识根本就不在花跟花瓶上。
宗助所看进眼里的,是一只手表和录音机、以及一瓶拇指大的小瓶子。
乍看之下宗助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东西是手表。表带是深蓝色的皮革。白色的文字盘上标示有「十二」、「三」、「六」、「九」的中文数字,样式虽然朴素但十分稀奇少有。
问题是无法利用那只手表知道时间。因为秒针并没有在动作。试着把耳朵凑上也听不到半点声响。时间停止在九点零一分。
接着宗助拿起了小瓶子,瓶子的体积恰如宗助大拇指的大小。无色的透明瓶子里装的同样是透明的液体。
瓶身尽管贴有卷标,可是只有标明数字和记号,无法得知里头装的是什么液体。瓶口封得很牢固,摇一摇还会「啵、啵」地发出水声。
最后宗助拿起了录音机。在电视新闻中,也曾经看过记者拿类似的录音机对准明星或政治家。
录音、播放、停止、快转、倒回、音量……甚至还有消去这颗按钮。要是一个不留意错按消去的话那问题就麻烦了。里面很有可能录了什么留言。
想到这,宗助的脑筋顿时停止了思考。
恰如按下了停止钮一样戛然而止。
「……留……言……?」
在陌生的房间醒来,却回忆不出自己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房间里面不只放了意义不明的「道具」,还有「某人」所留下的讯息……
最近几年不是流行过这样的一部电影吗?剧情讲的好像是如果不能通过游戏的考验最后就会丧命……
宗助忍不住差点失手摔下录音机。
掌心因为汗水显得又湿又滑。猛然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开始用嘴巴呼吸。感觉就像全力冲刺过后一样呼吸困难。全身汗流不止。右手臂传来阵阵的麻痹。
冷静、冷静,宗助再三如此提醒自己。
然后才以拇指的指甲按下了播放钮。手指的感觉有点麻痹,以致于无法顺心如意地控制力道。
等到「沙」的空白声播放了约五秒后……
『欢迎大驾光临,金田宗助。我叫一二三。写法是一、二、三,读作Waltz。别搞错念成Hifumi喔?那是大叔的名字。』
一个尖锐的少女嗓音开始如此娓娓道来。
背景有一首打着四分之三拍节奏的轻快圆舞曲在播放着。
那首音乐和宗助当下的心情有着天壤之别。
『睡得还甜吗?还是没睡饱?你好贪睡喔。』
少女低声嗤笑。正是一字不差地符合「低声嗤笑」这样的形容的阴险笑法。
『你一定很不安为什么自己会碰上这种事吧?你的心情我再明白也不过了。不过你还是当自己倒霉,别再多想了吧。你被选为游戏的参加者。』
「游戏」两个字在宗助的脑海内盘旋打转。这个词汇对目前的宗助带来莫大的负担,甚至脑筋快要因此而短路。
『那麻烦你记好我接下来说的话了。这非常重要,干万不可以忘记喔!「必要常数为五人」。听清楚了吗?有没有记下来?顺便告诉你,这通留言会自动销毁以保持机密。三、二……』
倒数计时唐突地开始了。
「啊?」
宗助一头雾水。但还是慌忙抛开了录音机。录音机在有着长长绒毛的酒红色地毯上弹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