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托斯的国王,也是为了能够把希帕缇卡卖到大陆去才培养了她。
四处收集能够让头发和肌肤变得更漂亮的香草也好,为了磨练歌喉而从大陆请来教师也好,这一切都不是为了希帕缇卡。仅仅是为了制作出高价的美丽艺术品而进行的投资罢了。
希帕缇卡一直都坚信着父亲送给自己的毒药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名誉和贞操。不能给巴伦塔尼尔家族摸黑,家族的名誉不能够断送在希帕缇卡的手里,父亲是这么说的。
可是,其实是很害怕的。然后为了从这种恐惧的心情当中逃脱,才一直坚信着这是父亲爱着自己的证据。甚至为了自己得到的是在守护名誉自杀的时侯痛苦最小的道具这点而感激。
失去了毒药的现在,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也没有必要从恐惧的心情中逃脱,于是很轻松的察觉到了父亲的本意。
毒药,是为了确保死亡的工具。就算用小刀刺伤自己,就算投河自尽,如果敌人那边有优秀的医生,那么还是可能抱住性命。那么一来希帕缇卡就会成为人质,成为妨碍奥库托斯的存在。唯一不会失败的方法,就是服毒。
为了奥库托斯把女儿培养成美丽的艺术品,但是一旦成为妨碍就立刻用毒杀之。父亲的这种行为,和西奥博尔德对待艾伦的方式没有任何的不同。
被母亲抛弃,被父亲当作物品对待,就连弟弟都不喜欢自己。贴身侍女伊尔萨,希帕缇卡原本把她当作挚友来看待,可最后还是背叛了自己。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到底哪里还有把希帕缇卡当作『人类』来看待的人呢。希帕缇卡不知道。
不自觉的回忆起艾伦开朗的笑脸。这难道不是被母亲卖掉了的小孩,为了能够得到爱护而拼命作出的笑脸吗。难道不是因为,就算不是自己真正的母亲,依然期待着希帕缇卡的母性,能够亲切的对待自己吗。
就算食物很少也没有怨言,就算跌倒擦破了膝盖也不哭泣,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希帕缇卡讨厌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能为这个孩子做些什么呢。
无论怎样思索,也想不到头绪。等到了萨伯利马莱之后,希帕缇卡就会死了。就算不是这样,从来没有和小孩子接触过的希帕缇卡也没法成为母亲的替代。就算会被严格的规则束缚,在孤儿院的生活依然是她唯一的生存之道,希帕缇卡不得不接受这一点。
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到。
在胸中默默的说着,希帕缇卡轻轻的把自己肩头羽织的头巾披在了艾伦的身上。
从几天之前就开始感觉到情况有些改变。
自从和西奥博尔德进行关于艾伦的谈话那天起,希帕缇卡对待艾伦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当艾伦提出问题的时侯,努力的尝试着去回答这个问题。不仅如此,在睡觉之前还会把头巾当作毛毯的替代品披在她的身上。
在那之后,已经途经了好几个村庄和城镇,没有一个人向希帕缇卡投来了怀疑的目光。艾伦紧紧贴着希帕缇卡不松手,而希帕缇卡也不拒绝这一点。脸上沾着泥土很难判断年龄,在别人的眼中,恐怕这两人看上去更像是一对年轻的母子。奥库托斯的公主年方二八还没有结婚这点在国内应该是众所周知的,寻找着公主的人们对于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兴趣了。
现在三人正走在山道上,希帕缇卡牵着艾伦的小手,时不时的提醒她某处的树根露出了地表要小心。
了解到艾伦的身世之后,就开始同情起她了吗。
同情只不过是镀金的情感而已。当可怜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侯会心生怜悯,但是等到离开之后立刻就脱下了虚伪的面具。早上,去探望病人说着各种关心话语的那张嘴,到了晚上就一边喝着酒一边大笑。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虽然希帕缇卡现在看上去一幅关心艾伦的样子,但是如果说,从草丛里面,突然跳出来一头野猪的话,肯定立刻就扔下艾伦自己一个人逃跑了。毕竟是个亲兄弟死在自己的面前却还只顾着大叫不是自己的错的女人。
按照今天早上出发前在村庄里询问的结果来看,从这里往东,今天之内能够赶到的路程之内只有一个有人的村庄。虽然大概只要到了午后就能走到那个村庄,但如果不做停留继续前进,晚上就要露宿在野外了。因此,反正也不需要特别赶时间,今天就在那个村庄稍作停留,等到明天天明再继续前进就好了。
之所以晚上要在村庄当中过夜,除了需要屋子来抵御雨露的侵袭之外,主要是为了避免受到野兽的攻击。不仅仅是食肉动物,如果说被野猪的獠牙或者麋鹿的犄角顶到,人类也一样会死。所以在野兽活动频繁的夜间,要尽可能的避免外出活动。待在房子里才能保证安全,就算要野营,也是有马车更好。
两旁密布着高大树木的山道持续往上,直通山顶。越过了山顶之后,一片绿油油的农田出现在眼前,民家错落在山谷之间。
这里是个连防卫用的栅栏都没有的集落。不过周围环绕着的群山在某种意义上也代替了栅栏防卫的作用。在广阔的田地里面,农夫们正弯着腰拔除地里的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