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波拉将视线投向年轻人被带走的方向,打算脱离西奥博尔德的怀抱追赶上去。可是,国王的疑问让她停下了脚步。
「叔叔和阿姨,是指什么?」
「是收留了无处可去的我的牧羊人夫妇。那个男人是我们所住的庄园的代理人。如果就这么回去了,肯定会对他们做些什么的……」
害怕着报复,艾玛波拉用颤抖的嘴唇作答。国王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说,用恩人来要挟你,让你不敢反抗,承诺了与他之间的婚姻,是这样吗?自愿成为《歌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非常抱歉。」
消沉的跪在地面上,艾玛波拉垂下了头。
「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理由,我欺骗了陛下的事实还是没有改变。无论是怎样的惩罚我都愿意接受。可是,请您……请您,至少让我现在回去一次。我想要保护叔叔和阿姨。」
美丽的金发几乎触碰到地面,艾玛波拉深深地低下了头。于是西奥博尔德蹲下身子,将手中的剑放在地上,再度支撑她的肩膀。
西奥博尔德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是,通过她刚才说所的那番话还是了解到了大致的情况。然后,对于刚才放跑了那个男人感到更加可惜。
但是,艾玛波拉之所以会遭受了这种对待,西奥博尔德当初抛下她一个人独自离去也是原因之一。一想到这一点,内疚的感情油然而生,于是他和艾玛波拉一样,朝着拉托雷亚国王深深地低下了头。就算有着代替了自己守护艾玛波拉和艾伦的人们,也并不意味着自己抛弃她们的行为就是正确的了。
「放心吧,艾玛波拉。」
对于做好了受罚心理准备而跪在地面上的艾玛波拉,国王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柔和声音说道。
「你所受到的痛苦,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可就算是国王,在非重婚、非近亲结婚的情况之下,也不能随意的对于他人的婚姻指手画脚。原本我的打算是你们两人暂时分别几日,之后就能够从你的口中听到真实的情况了……不过多亏了艾伦这个聪明的孩子。只靠一句话就保护了自己的母亲——包括恩人的事情在内,都不用担心。或许是因为承认了自治权的缘故,帕修恩特一门现在对于自己的后代太宽松了,这一次他们有着保护《歌姬》养父母的义务。我会派遣使者前去,监督他,不让村民们受到不正当的处罚。所以,你已经不需要在继续忍耐了。」
就在国王说完之后,原本僵硬的艾玛波拉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力量。不过,她总算还是挤出了多谢陛下这么一句话,低头表示谢意。然后慢慢的转头望向支撑着自己的西奥博尔德。
「西奥博尔德……」
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原以为已经不可能再次发生的事情,在此时,此地,自己的怀抱之中发生了,她的声音和体温,一切都不是幻想,充满了实感。
西奥博尔德伸出手触摸着她的脸颊。散乱的头发贴在湿润的脸颊之上,想要替她整理散乱的发丝。可是忘记了左手上生长着的龙鳞和锐利爪子,伸出左手之后,艾玛波拉害怕似的颤抖起来。
大事不妙,急忙将左手藏到了身后。思考着该如何说明这种状况,可是根本想不到适合的话语。恢复了人类的姿态,这也是暂时的效果,如果不抓紧时间取回银龙之力的话,那么整个存在都会消失。
组织不起语言,西奥博尔德只能低着头保持沉默。可是,艾玛波拉用她白皙纤细的手指触摸着龙鳞。并不是害怕,而是渗着担忧的神情。
慰劳似的温柔,指尖在龙鳞上面划过。想要她触摸更多。然而,龙鳞无视了西奥博尔德的想法,突然如同火烧一般疼痛起来。难以忍受的皱起眉头,微微漏出呻吟的声音。艾玛波拉急忙缩回了手。
「会痛吗?」
非常担心的出声询问。可如果告诉她真相的话,她肯定会离开自己的身边,因此不想这么回答。无论怎样的疼痛,都希望她能够继续触摸。
无法作答,只能直直的注视着左手的鳞片。不过,艾玛波拉肯定已经察觉到这鳞片会带给西奥博尔德痛苦了。担忧的神色更浓,她把脸颊靠进了西奥博尔德的胸膛。颤抖着,漏出了呜咽声。
为什么她会感到如此痛苦呢。简直就好像在忍耐着什么一样……
用还保持着人类形态的右手抱着她的头,手指划过光滑的金发。似乎这么一来她和自己的心情都能够平静下来。可是,艾玛波拉似乎感到了更加痛苦,忍受不住哭泣了起来。在一旁站立着的艾伦也受到了她的影响,流出了泪水。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想到自己是如此无用,下意识的别过脸去。结果,视线对上了站在拉托雷亚国王的身边注视着这一切的蕾切尔。她的脸上也挂着非常痛苦的神情,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立刻逃避似的移开了视线。
这绝不是单纯看到可怜的人时那种同情的视线。简直就好像罪人不忍直视自己犯下的罪行。
蕾切尔说过,有一件目前必须隐瞒着的事情。这会不会和艾玛波拉的泪水有什么联系呢。跟随着这样一股直觉,西奥博尔德打算质问蕾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