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班族和OL下班还有一段时间,而擦过香施过粉的把妞高手和令人厌烦的烤肉妹属于夜间活动者,因此这里显得恬静、怡然。圆形广场对面、池袋副都心耸立的万丈高楼,直逼天空。而东武百货公司的镜面玻璃怎么看怎么觉得在摇晃,跟果冻似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我们坐在温软的长椅上,高个儿老头小声开口道:
“我是有贺喜代治,他叫宫下铁太郎。”
他用尖下巴颏指了下坐在旁边的老头。那老头便立即笑着打招呼道:“啊,还望多指教。小老弟如此年轻,和路边小妹们的关系肯定错不了吧?呵呵,不过要是比起下面的那个硬度来,你不一定能赢我。”
那口金牙又在闪着亮光。真是个堕落至深的老色鬼。喜代治木然地接着说道:
“他有个绰号叫下身老铁。即便是想问题办事情的时候都要得到下半身的同意,不然什么都白搭。不用管他。”
看来这是老年痴呆症中新出现的一种症状。老铁偷笑着,同时伸出舌头舔舔外露的金牙,应该是没了水分干了吧。
“得了,你别在那儿装纯洁。你还不是一样对满智子喜欢得如痴如酪的。你肯定是想打败别人,自己先跟她热乎热乎吧?”
两个老头说的话我根本听不懂,为了快点儿进入谈话主题,我给喜代治使了个眼色。他这才带有愤恨不平的表情说道:
“这段时间这儿连续发生抢劫案,你知道吗?”
“知道。”我说。
虽说从家到公园仅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却看到电线杆上已挂起两块“走夜路当心皮包!”的警察提示语。
从四月初开始,抢劫事件已有十三起,大多发生在昏暗无人的巷子里。女性独自走着,从后面来了一辆摩托车,就在双方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坐在后面的男人突然伸出手,一把抢走女人肩上的皮包。听说倘若反抗,还会被对方飞出一脚,不是踢在脸上就是肚子上。东西一旦到手,劫匪便立即奔小路逃去。
待到第二天,警方往往会在距离案发现场不远的地方找到车子,一查才知道是他们偷来的。当然,这时候抢劫犯早已不知去向了。由于属于飞车抢劫,又没有旁人看到,池袋这片的人们都在说,除非凶犯自乱阵脚,否则是不容易把他们抓捕归案的。喜代治说:
“一个月前,我们养老院的福田满智子也被抢了。好像是三月中旬,在巢鸭高岩寺的十字路口,后背被人猛击了一下,她手上的小布包就被抢走了。里面有两万块钱。”
老铁也在一旁点点头。一阵春风吹过,山毛榉的树梢摩肩擦掌,发出悦耳的细细沙沙声。喜代治接着说道,“可是,没了钱是小事,重要的是满智子因此下不了床了。年纪大了,磕点碰点就有可能丢了性命。她本来就有骨质疏松症,结果出了这个事儿,她的腰骨有了裂痕,倒下时撑地面的手腕也粉碎性骨折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老铁也万分感慨地发言道:
“让那个巨波霸卧床不起,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我感觉眼前漆黑一片,不禁担心自己是否会沦落到跟这样两个老不休并肩走上池袋街头。那样的话我仅有的一点儿粉丝可就又要消失几个了。
喜代治说他们所住的养老院名叫“白茅之里”,位于东武东上线北池袋站前。穿过养老院一条仅能容纳小汽车的狭窄小路能够直通老人医院。如果刚才老铁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福田满智子肯定是个风情万种的肉感女人,跟养老院的女神差不多。
“我们都管那条路叫‘黃泉路”谁要是踏上去,就很难再回养老院了。也不知满智子什么时候能出来,再跟我们到池袋街头散步。所以真岛先生,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喜代治呼出一口气,深陷的眼睛散发出有力的目光。老铁也收回金牙抿嘴直视着我。
“能否请你出马抓到那个抢劫犯?等警察破案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
他们想抓犯人?干什么?我屏住呼吸没有作声。
“听说你在池袋的一些帮派里很有面子,人也很聪明,不像这个老铁。”
“哼——”
我不由得用鼻子哼了一声。据我的了解,鹰钩鼻羽泽组长该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不要再给我拍马屁了。说吧,你们是不是背地里在搞什么鬼啊?”我说。
喜代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笑,手在膝盖上来回摩挲着,像罩上了一张脏污、褶皱的油纸,既有伤痕又有斑点。时刻支配它的人不是依靠聪明才智走过多半生的,而是凭的身体劳动。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说:
“没错。既然这样我干脆就直说吧。我们没钱。我俩每个月还拿不到六万块钱,而且每次都超支。请你办事却不能付钱给你。我也想像羽泽那样甩出一叠钞票,可就是没那能耐。”
老铁紧张地接过话来说:
“你看这样行不行,喜代治?每月给他三千,分二十四期付,现在分期付款不是很时兴吗?”
眼前这两位风风雨雨闯荡了七十年,且不论是在工作还是把妹上都很努力的老人,在这点小钱上也从不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