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是缅甸人,身上穿着条纹西装,白衬衫胸口的扣子没扣,袒露着胸脯,黝黑的脖子上还挂着两张白金的狗牌。想必他就是沙雅口中的“那个人”吧。沙雅一收下塑胶袋便说道:
“我以后不能再到这儿来了,贾隆不准我上高中,也不准我再和阿诚先生说任何话。”
雨伞上的点点雨滴映在沙雅的脸庞上。只见他通红的两眼里泛着泪水。大概是不想让我们再交谈下去吧,那穿着条纹西装的家伙一路瞪着我走了过来。虽然打扮和沙雅的父亲截然不同,但眼里却有着同样的空洞眼神。我旋即向沙雅问道:
“他是谁?”
沙雅眼神里充满畏惧地回答道:
“他叫贾隆.瓦拉迪,是我们伴游公司的司机。”
这时,站在稍远处的缅甸人大声朝我们喊道:
“你们俩在嘀咕些什么?”
瓦拉迪一走近,我就发现他是个身体很健壮的彪形大汉。只见他昂然挺胸站在我和沙雅之间,眼神凶狠地瞪着我。看来不管走到哪里,总有一些人会长成这副德性。每家工厂都会造出不良品也是这个道理吧。这种人像寄生虫一样可恶。我从店门口随手拿起一颗柳橙,仿佛在称重似的紧握手中,嘲讽地看着他说道:
“我要和沙雅聊什么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资格管呢?”
瓦拉迪眯起眼睛看着我说道:
“少妨碍我们做生意,你这个变态!”
他说话很怪,特别在说变态那两个字时,我有些愤怒,这世界,竟然有人胆敢在我家水果行门前撒野。看来是时候该出手痛揍一个人了。瓦拉迪粗暴地搂起沙雅的肩膀,然后刻意挤出一个微笑对我呵道:
“你听好,这小鬼说以后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了。而且今后他的手机将由我保管,你也休想打电话给他。你就好好看着你的水果行吧,少碍着人家做生意。像你们这种日本色狼,怎么可能了解我们怎么过活。所以少给我插手!听到了吗?”
瓦拉迪从口袋里掏出沙雅的手机,翻了开来凑向我。
“沙雅,咱们走!”
说完,他又狠狠地瞪了我一会儿,接着便恶狠狠地转身,走回雨中的人行道。我走到惴惴不安地看着我和瓦拉迪的沙雅面前,把手里的柳橙递给他,然后看着他说道:
“虽然我还没完全弄清楚情况,但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所以,沙雅,请你千万别放弃。”
“还发什么呆?赶快走!”
瓦拉迪凶狠地催促道,一脸伤感的沙雅只得一跛一跛地跟着这个伴游公司的司机离去了。
◇
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个晚上,沙雅的爸妈在最后一班电车停驶的时间过后来到我们店里。只见他妈妈蒂温搀扶着爸爸站在门外。一脸焦急地向我问道:
“好人先生,我们家沙雅到现在都没回家。你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
这种场景在我们家是没有出现过的,所以敏感的老妈也好奇地从二楼窗口探出头来。我走到细雨蒙蒙的人行道上,向他们摇头回答:
“我不知道。不过,今天傍晚沙雅他和……”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伴游公司”这几个字。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了解自己的儿子为了他们俩出卖肉体。但我想还是不要说得那么直白吧,于是我在停顿了一秒钟后,继续说道:
“……和他打工单位的人一起到过我们店。那个跟他同来的人警告我以后别再和沙雅说话。沙雅以前从来没这么晚回过家吗?”
蒂温两个乌黑的眼眸因为担心而变得很大。从这点我发现沙雅和妈妈长得还真是很像。
“对啊,他从来都不在外头待这么晚的。我今晚只接到他的一个电话,叫我们不要担心。但我们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说到这里我就大体有些明白了,沙雅这会儿不是在伴游公司,就是和那个凶狠的司机在一起。我没理会那个一滩浸了水的灰烬般毫无生气的沙雅的爸爸,而是直接向蒂温问道:
“太太听说过一个叫做贾隆.瓦拉迪的人吗?”
蒂温听了如坠云端,不知所云,但这时我却意外地发现沙吴的两眼似乎开始剧烈地闪烁。他原本面无表情地伫立在雨中,整条行动不便的腿基本都被雨给淋湿了。他用这双跛腿花了三十分钟走到我家。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很关心的。那此时的眼神闪烁又代表了什么意思呢?于是我把头转向沙吴,向他问道:
“沙吴先生,那你听过贾隆.瓦拉迪这个人吗?”
沙吴闻言,竟没有直视我的眼睛,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怯懦地低下了头,什么都没回答就从蒂温撑着的伞下走了出去,在下着雨的人行道上往回走去。一切都令人不可思议,蒂温显然也很惊讶,她呆呆地望着他消瘦的背影,接着便急匆匆地递给我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说道:
“要是找到沙雅,麻烦打个电话给我们。多晚都拜托给我们打。”
说完,蒂温便用缅甸语大声地嚷嚷着,朝一跛一跛在雨中走向西一番街的丈夫追去。
◇
当晚打烊后,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