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的所谓“废物行者”。这样的邮件我经常收到,最后一般都被证实是恶作剧。
然而今天却有些不同,两点刚过,果然就有一个人站在了我们店门口,不过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感觉就好一点了,至少这个家伙不是那种网上胡说八道,网下胆小如鼠的“网痴”。当然,他毕竟是从网络中走到我的现实生活中的,所以不管怎么看,我都觉得他是热腾腾的暑气中的幽灵一般,让人觉得不真实。
◇
“很抱歉,打搅您了。”
这家伙的一句问好把我从百无聊赖中惊醒,我抬头向他看去,原来是个矮个子在向我说话,他的年纪看起来要比我小一些。他身穿浅蓝色T恤,T恤上印着花里胡哨的一大堆拼音和图画,下身则穿着一条大两号的深蓝色牛仔裤,浑身透着一种古怪劲,说不清是时髦还是老土。
我照例说了声欢迎光临,然后走向店门,他还不敢走过来,只是面露怯色地看着我,片刻之后,他抬起提着一只白色塑胶袋的右手,嚅嗫地向我问道:
“你……你就是真岛诚先生吗?”
我点了点头。
“我就是真岛诚。原来你真是搭新干线来的啊?”
这时我看到了他左手上提着的一只全新的中型旅行箱,一看就知道是刚买不久。
他打量了一番我的水果店,便垂下了那只向我伸过来的高举的右手,低下头说道:
“我来的时候给您买了些樱桃,看来我该送些别的东西才对。”
他显然是指不该给开水果行的我送樱桃。我赶紧收下了他递过来的塑胶袋,为了表示礼貌,我还是把头向塑料袋里看了一下,以便赞扬一下他的礼物。可是当我看到里面那些杂乱无章、大小不一的樱桃时,我就不能再说什么赞美的话了,因为我发现他的目光已经停在了我家水果店那些个头大而整齐的樱桃上了——如果再说什么,那岂不是虚伪?
只见他眯起眼睛,转头去看池袋西口的景色,这些景色在他眼中想必十分耀眼吧。呆了一会儿,他对我说道:
“看来全国的好东西都汇集到东京来了。乡下果真是什么都比不上。”
他那下垂的双眉透着一种颓废。
“废物行者”,看来这个昵称真的是非常适合他。
我鼓励式地笑笑,让他不要那么想。而后我转头朝坐在二楼看电视的老妈喊道:
“老妈,快下来,你得帮我看一会儿店!”
然后我就提着那家伙送给我的塑胶袋,领头走出了店门。我对走在我身后的“废物行者”说道:
“边走边说吧。先把情况告诉我。”
“废物行者”毫无生气的两眼看向我,面带惊讶地问道:
“阿诚先生,你真的要帮我这个忙吗?”
真是要命,怎么和这家伙走在一起,连我也似乎有一种颓废了?虽然我在他前面走着,并看不见他,但却明显地觉得自己似乎也提不起半点干劲,但我心里还是清楚应该说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我回答道:
“别说帮不帮忙,先把情况说来听听吧!”
我可真是个滥好人,什么时候都想充好人。
就这样,我又陪着这个拖着一只喀啦喀啦作响的行李箱的小鬼,在西一番街上走了起来。
无意之间,我们又来到了西口公园。
◇
进西口公园的圆形广场后。他就小心翼翼地将行李箱放下,跟我坐在了长椅上。而他的眼神却一刻也不停地环视着周遭。周围无非就是那蓝色玻璃的东武百货、同心圆排列的喷泉、玻璃屋顶跟金字塔斜面一般的东京艺术剧场。有没有搞错。看他那眼神,似乎这些都是没见过的似的。
此刻在广场的一角,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们正在兴高采烈地下着象棋。这个“废物行者”看完一轮周遭情况之后,转过头来对我说道:
“这就是你的办公室吧,叫西口公园对不对,这个地方太出名了,果然和网络上描述的一模一样。”
说完,这个乡巴佬居然从牛仔裤后袋掏出手机,兴味盎然地拍起照来。我有些不耐烦了,我可不愿把时间浪费在接待网络“粉丝”上。
“喂,快说情况吧,难道你那好朋友没有生命危险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可就回去了,我可没空当你的东京伴游。”
最后他朝我按下手机快门,总算拍下最后一张,然后才笑嘻嘻地向我问道:
“阿诚先生,我把你的照片贴在我的网站上,不会反对吧?”
不会吧,他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我可不愿意到网络上去大肆招摇。所以我想也没想就斩钉截铁地回绝道:
“我反对!”
他没想到我会回绝得如此彻底,便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我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又催他道:
“快说吧。我可没多少时间。”
照信坐回了长椅上,改变了原本兴高采烈的样子,有些颓然地盯着自己脚上那双磨破的黑球鞋,那双球鞋一看就知道跟他的年份不少,脚踝处都已被磨得稀烂了。垂头了片刻,他便抬头对我说:
“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