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次所言。因为这个社会,小由被迫站在快要坠落的悬崖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在居酒屋和他道别后,我朝回家的方向而去。牛仔裤里的手机响了,是猴子打的。我打开手机盖。
「查出那男人的真正身份咯。」
「是帮特种行业猎人头的,叫信次。」
猴子啧了一声。
「如果你已经先知道,就打个电话嘛。不要害我多费功夫。」
「在麻烦你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啊。一直到刚才我都在和那家伙喝酒。告诉我你那边的情报吧。」
传来纸张摩擦的沙沙声。猴子高声读了出来。
「听好罗。那个男的名叫长沼信次,大约三十二、三岁的样子,住在冰川台,独居。他的工作如你所言,是帮特种行业找人。根据丰岛开发的人提供的情报,他物色的不是年轻女人,似乎是专门找人妻、熟女,是个很差劲的家伙呢。一开始是半套店或角色扮演店,最后似乎是把女人推进外送色情服务或土耳其浴。每次他都可以拿到佣金。」
这算是一种分阶段使人渐渐上钩的方式吧。没有脱身的一天,只能愈陷愈深的特种行业大富翁游戏。西口的热闹地带带有很多喝醉的上班族,应该对公司有些什么不满吧。其中一人正对着大楼上方的月亮大吼大叫。
「长沼有没有哪些道上的兄弟撑腰?」
「没有,他只是个差劲的猎人头而已。虽然和丰岛开发有工作上的往来,但并非他们的部下。」
「我知道了,谢谢。下次我会送香瓜到你那个组的办公室给你。」
「千万不要。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老大还没有放弃吸收你呢。如果你跑来露脸,又会被他罗里八嗦的挖角哦。」
我们都笑了,挂掉电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猎人头在池袋似乎很流行。怎么说呢,这里都是人才丰富的地方嘛。
隔天,小由跑到我们店来。装了牵引绳的一志也来了。小由又穿了超迷你裙,就是一蹲下的话,正面可以把内裤看个精光的那种。她的脸庞因为睡眠不足而发肿。白天陪一志玩,晚上又要彻夜工作,这也难怪。
「能不能让我把这孩子寄放在这里两、三个小时呢?」
一志的脸色变得比几天前还要闷闷不乐。他看着母亲的眼神是却生生的,脸上好像哪里脏脏的,到底有没有好好洗澡呀?老妈从店里走了出来,突然瞄准打者投出的球——
「你要去和男人约会是吧?」
小由闻言怒目瞪着老妈。
「对啊。妈妈也是女人啊,有什么不满吗?」
老妈凝视着小由,又看看小男孩。
「并不是说不能跑出去玩,而是对象的问题。」语毕,老妈对着来家里玩的居民委员会朋友说:「不好意思,帮我们照顾一下店可以吗?我和这孩子有重要的话要谈。」
穿着青春洋溢紧身裤的大婶似乎也察觉到了那种紧张的气息。
「知道了,你去吧。」
老妈率先走上人行道,转头对我说:「好了,你也一起来。」
「要去哪里啊?」
「吉尔伽美什。」
老妈有如装甲车把西一番街的人潮分成两半,往前而行。小由一面说着「做什么」、「怎么回事」之类的话,一面拉着一志的手跟上。
傍晚的柏青嫂店几乎蛮细。梦想着一举翻转人生的家伙,在这个时代是愈来愈多了。老妈对我说:「去把那个叫信次什么的家伙带来。」
小由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我和老妈。
「你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
老妈正色说道:「因为担心你的状况,我们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真是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呢。」
我从信次那里听说,两人约会总是约在吉尔伽美什这里。我骗他说想介绍丰岛开发的人给他认识,把他带出了店外。一看到小由,信次的脸色变了。
「你!我有话要和你说,过来一下。」
一旦老妈以这种重低音的要挟口吻讲话,池袋应该没人敢反抗吧?信次慌张了起来。
「阿诚,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大婶是谁呀?」
我对着老妈深深一鞠躬。
「大姊,这家伙要怎么处置?」
信次的脸色发青,大概以为老妈是某个黑道组长的老婆吧。不过,我们家的最终兵器根本不是那么可爱的东西。老妈以下巴指向对街的咖啡厅,就是几天前我用来盯梢的那家店。
「你不必管,让我来讲。」
五个人围坐在床边的桌前。唯独一志,我们找来了儿童专用椅,让他坐在寿星专用座。
或许是因为不了解我和老妈的来历,信次慎重的说到:「阿诚,你之前之所以接近我,是为了要调查什么吗?」
我随便点了个头。老妈讲出一句糟蹋我演技的话。
「我在西一番街经营一家叫『真岛Fruits』的水果行,是小由的朋友。」
信次的态度突然骤变。
「什么嘛,那阿诚,你又是谁?」
「我是在那里顾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