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麻烦扔给我的。真是个随心所欲的国王。他对着黑色的手机说了两三句话,又回到我身边,说道:
“明天中午,去四季酒店的一家意式餐厅。”
崇仔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下身穿着破破烂烂的天然补丁牛仔裤,上身是穿了五年的薄如保鲜膜的T恤,里面包裹着日本男性的健康肉体。
“去一流的酒店,至少要穿件像样的西装外套。没有的话,我把迪奥的新品借给你。”
我回答说不用了,像样的外套我还是有的。于是我和崇仔在千登世桥上分道扬镳。那家伙坐着奔驰去了六本木,而我沿着明治通回到了池袋。先申明,我一点都不羡慕去六本木Hills、东京Midtown(※均是集中了购物、餐饮、公园、写字楼的综合大楼。)的人。
※
第二天开店之后,我出了西一番街。我穿了惟一一件像样的衣服—一定制的杰尼亚(※杰尼亚(Zgna),意大利男装品牌。)深蓝色西服,这是骗子“摇滚黑帮”送给我的。老妈瞪大了眼睛,盯着隆重着装的我。
“阿诚,打扮得这么帅,是要去哪里?去相亲吗?”
我整了整胸口口袋的白色手帕。丝绸的手帕一块也要两千日元。不过这种价格,即使工资少得可怜的我也还是能承受的。
“去目白的四季酒店。”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咦,你要去酒店?”
我身边的人好像都不能给我合适的评价,对此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也许他们是在嫉妒我?
“啰唆。别人要请我吃意大利面,同时优雅地谈工作。”
“咦,这次好像是比较正经的工作呢。”
穿上西装,就觉得是正经的工作了,老年人还真容易骗。我把崇仔问我的问题又丢给老妈。
“哎,听说过Brad宫元吗?”
老妈站在空调送风口的下面,点了点头。
“嗯,他好像是个苦命的人。听说母子俩相依为命,他为了让母亲过得轻松点,高中就退学去了洛杉矶,在那里学了最新的美容技术。之前他还在电视节目上哭了呢,我也被弄哭了。由于他的性取向问题,他母亲也抱不上孙子了,挺可怜的。”
Brad宫元是有人气的伪娘。被太阳晒黑的二丁目的面孔(※新宿二丁目是同性恋的集中地。),也有那样的过去吗?作为背景资料还挺有用的。
“那我走了。”
我朝着池袋站走去,老妈对着我背后喊道:“阿诚,如果见到了Brad宫元,帮我要个签名。还有帮我问问他,买去皱霜并做全身按摩的话,能不能打个折?”
如果被邻居们听到了,会被笑得面红耳赤的。
“别说了。难道你还想返老还童吗?”
老妈用响彻池袋西口—带的声音喊道:
“我可不是开玩笑。女人什么时候都想保持青春,这是理所当然的。”
真是太煞风景了。我都无语了。我夹着尾巴,跑向西口的转盘。
※
四季酒店的意大利餐厅名叫“ILU·TEATORO”,这个酒店被椿山庄的绿色包围着,从窗户望去可以看到对面的三重塔。店内的装饰全是欧式风格,与古老的三重塔混搭,反而显得这家餐厅更加高档。江户时代的富商别墅或许就是这种风格吧。
服务员把我带到了里面靠墙的沙发上。我不太习惯毛茸茸的地毯,感觉好像在云中漫步。店内随处可见如小孩般高度的花瓶,其中插着好些花。半圆形的沙发上坐了三个女人,大约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左右的样子,装束各有特色。她们彩妆上得很漂亮,穿着貌似高档的衣服,表情也优雅,但让我描述这三个人的话,仅用一个词就能描述,那就是:可惜!
实际上我也是这种感觉,她们离真正意义上的美丽、气质、有品位就差一步。虽然我知道她们也很努力赶上这—步。但是,上天可是很残酷的。
我主动介绍道:“我叫真岛诚。初次见面,我听崇仔说了你们的事。”
坐在三人中间的一个女人开口说道:“请坐。我们已经点好了套餐。”她穿着古典花样的连衣裙。虽然脸有点长,但在三个人中是最漂亮的。
我靠着沙发的一角坐了下来,这个女人接着说道:
“我叫谷原奈奈枝。真岛先生,主菜之前您来点什么?”
三位女士的前面并排摆着三个高脚鸡尾酒杯,杯子里是淡紫色的酒。
“我要和你们一样的。”
受害者协会的代表轻轻地举起一只手,向服务员点了一杯皇家科尔。
※
鸡尾酒上来之后,我们先举杯碰了一下,然后开始聊天。我被一种平时没有的高档的感觉包围着,不自觉地就轻飘飘起来。奈奈枝向我介绍了她右手边的女士,如果倒退五年,她一定是个大美女,可惜现在过了最漂亮的时期。她的风格很像私营电台的女广播员。因为肤质的关系很容易长皱纹的女人也是有的,像她眼角周围和鼻翼两侧都布满了许多小皱纹,她叫西尾美智子。最后一位女士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