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他经常来我们店,指名点我。”
“那他所说的彩子现在的处境,都是真的?”
能够想到的真相有很多种。比如,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秀人这个跟踪狂的幻想,或者是彩子想从男人那骗钱,故意装可怜,又或者仅仅是这个女人有严重的撒谎癣。可是彩子好像很难开口。
“你指的是我妈妈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想给她一些勇气。任何一个人要谈论自己父母的污点,都需要勇气。
“她沉迷于老虎机,已经无可救药了。我明明记得她说过不再玩了,不过后来她不承认说过。而且她不只向我借钱,还经常撒谎向周围的人借钱,说我生病了,或者说我发生了交通意外之类。”
她已经病入膏育了。赌博成瘾和意志力的强弱没有关系,成瘾症就是一种病。
“如果是这样的话,家人怎么做都是白费力气,快点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赌博成瘾症是属于医保范围的,而且还有专门的门诊。”
彩子听了我的话,好像很吃惊。
“不仅仅是喜欢赌博这么简单吗?”
“没那么简单。这不是性格和意志的问题了。据说是在脑子的内部产生了奇怪的物质。”
“是这样吗?”
“是的。虽然你们孤儿寡母相互支持,不过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不是专家,所以没法解释得很清楚,但我觉得,你越是庇护你母亲,你们的痛苦时间就会越长。”
关于这类问题,没有简单的答案。彩子的嘴巴抿成一字,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拼命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
“你明白吗?你要尽快把你母亲带到医院去。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或许她会为筹集赌博的钱而去偷盗。那样的话,要去的就不是医院,而是监狱。你不要再跟在她后面擦屁股了。”
彩子终于忍不住了,两颗滚圆的泪珠分别从她的眼角滚落。
“但是,LoansTestarossa(※Teatarossa:法拉利生产的一款跑车。)的人……”
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家高利贷比较喜欢意大利车。
“你越刻意隐瞒,他们那边反而越有恃无恐。如果你把母亲的赌博成瘾症和欠债都放到桌面上讲的话,那些家伙反而会无从下手。况且还有律师和警察。”
任何时候,敌人都在自己心中,或者可以说是自己心中幻想出来的世界。人们会想像,如果把某些事公开,自己就无法活下去了,因此绝对不能跟别人说。这是最常见的喜剧。彩子好像陷入了沉思。此时,我羽绒夹克口袋中的手机响了。
我从手机盖的小液晶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猴子打来的。
※
我小声问道:“猴子,你查到些什么了吗?”
与上次不同,这次猴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嗯,挺有意思的。托你的福,我找到几个好玩的线索。”
“跟我说一下。”
“等一下。我怎么觉得你那边好热闹呀。你竟然在看电视上的歌唱节目,很少见呢!”
我可不是想看才看的。我用一只手翻开笔记本。
“行了,快点告诉我信息。现在我正一筹莫展呢。”
猴子沮丧地说道:“你这家伙,就是缺少一颗感恩的心。听好了,我要说了。‘Coules’的所有者兼社长是中藤宪明,今年五十六岁,好像一直在做保健行业,据说没什么大作为。但是,现在靠交友房间终于熬出头了。池袋店的店长是中藤的妻子,也是副社长,叫美香子,好像是新店拓展的达人。平常她—般在池袋的总店里,不过有新店开张的时候,她会掌管一段时间,直到新店走上正轨。据传言,与社长比起来,这位副社长更有一手。”
我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记笔记,所以字写得很潦草。不过能认出来写的是什么,所以没多大关系。
“那个叫美香子的女人,是不是长得像《金刚》里的猩猩似的?”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好像体格很健壮。”
就是那个“女金刚”。
“他们的保护费交给谁?”
“交给一个叫Adria企划的独立组织。那个组织挺弱小的。好像就只有六七个人。他们是靠收取几家风月场所的保护费存活的……”
我插了句嘴。我总是不能安安静静地听人把话说完,这是我的坏毛病。
“黑市贷款的公司是叫LoansTestarossa吗?”
猴子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正确。你知道的话就早点说出来呀。”
“不好意思。我是刚刚听说的。”
猴子哼了一声。
“算了,无所谓了。先从结论说起,如果我们搞垮Adria企划,把他们从‘Couples’那儿剥离出来的话,我们就可以收取这家在东京有十二家分店的连锁店的所有保护费了。这是我们的计划。况且它还是一个处于茁壮成长期的公司。”
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彩子也不哭了,不可思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