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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此种设备也需要专门的保养人员,并且进行每周一次的保养检查,战争这种东西常常都是白费力气且徒劳无功。
人类也许会战败。
霎时间,我忽然这么觉得。
当我告诉父母自己志愿参加联合防疫军时,他们劝我加入沿岸警备队。根据父母的说法,在那里不用上战场也能保家卫国,防守人们居住的城市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然而,我并不是为了保护人类才跟拟态作战,英雄只要在电影中出现就好。
我没有丝毫想要拯救人类的伟大志向,反倒感到一股像是挑战数次却始终解不开的九连环一般,或是埋首于拼图堆中却无法找到合适拼图的焦躁与愤怒感。我认为战争的波涛汹涌,也许可以把泡不到图书馆女孩的胆小懦弱个性彻底改头换面,我或许怀抱着些许浪漫情怀,以为将桐谷启二塑造成完美男子的最后一块拼图就是掉落在战场之上。即便如此,我完全不需要变成受到众人祝福的英雄好汉,我只是要让为数不多的朋友知道,其实我还是拥有相当实力,这样就足够了。
结果,我却变成这副德行。
经过半年训练之后,我只得到几个在实战中无法发挥作用的技能,还有线条分明的腹肌,我依然还是胆小懦弱,这个世界还是依旧混帐如昔。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这么理所当然的道理,我却花费这么久的时间才搞懂。等到从军队逃兵的时候才有所顿悟,这也算是非常讽刺吧……
沙滩上并没有半个人影。
这半年来似乎持续进行沿岸区域的疏散工作。
我连续奔跑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在护岸障碍物上坐了下来,我的奔跑距离大约是八公里,距离馆山只剩下一半的距离。
灰色的衬衫因为汗水浸湿而变成黑色,贴在额头的消毒棉也快要脱落,与基地不同的舒爽海风吹抚着外露的脖子,如果现实场景中没有掺杂卡通世界才会出现的速射炮,这里的风光或许还挺适合成为夏季的休闲胜地。
护岸障碍物的阴影处散落有些许爆竹烟火的残骸,那是以塑料支架组合而成的旧式高空烟火。
并不会有人抱着好奇心特地到前线基地附近施放烟火,所以可能是一些怪异民众打算将花线基地的出击状况通知拟态所留下的痕迹。有一群反战派人士认为拟态应该拥有智力,因此他们单方面地想要与拟态进行沟通了解,真佩服他们伟大的民主主义。
受到温室效应不断扩大的影响,这附近的沙滩在涨潮时都会沉到海底,到了傍晚,这些碍眼的塑料支架都会被海水冲走,所以不会有人发现这些物体。
我猛力地往这些即将融解的塑料支架踢下一脚。
“你是阿兵哥吗?”
旁边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回身一望,这是我许久不曾听见的日本方言,由于我在发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靠近。
堤防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少女。老人的肌肤就像昆布鱼干一般十分干燥而且充满皱褶,如果把它泡在天气晴朗的海中,也许可以煮出一碗高汤,老人的左手上拿着童话中经常出现的三叉枪,看来应该是小学生年纪的少女紧紧握着他的右手。
少女将半边身体躲藏在老人的脚后,并且从麦杆草帽中投射出如子弹般毫无顾忌的视线。草帽下方的脸庞跟老人形成强烈对比,那是一种仿佛没有晒过紫外线的白皙肌肤。
“附近好像没看过你。”
“我是花线基地的人……”
我真是个该死的大嘴巴!
“喔……”
“老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在这里要在哪里呢?我要在海里抓鱼才有东西吃,家人都跑到东京去了。”
“这里没有沿岸警备队的人吗?”
“听到冲绳败战后,人都突然消失不见了。只要阿兵哥肯帮我们打倒海呱呱,我们才能安心。”
“这样喔……”
海呱呱指的是海里的青蛙,也就是拟态,一般人并没有机会看到实际的拟态,漂流到岸边的尸骸或是渔夫的渔网勾到的尸骸都是传导流砂被海水冲走的空壳,因此很多人都以为拟态是会脱皮的一种特殊青蛙。
我大概只能听懂七成老人所说的话,但是我明白沿岸警备队已经从这一带撤退,冲绳登陆战的挫败好像比我想像中的还要严重,使得内房的战力必须撤离,沿岸警备队则被集中到大都市以及工业区周边地带进行重新部署。
老人不断点头陈述,少女则是张大双眼并且一脸狐疑地抬头望着老人。
老人似乎对于花线基地的联合防疫军部队寄予相当高的期待,虽然我不是为他而战、也不是为他受训,但是我却莫名地感到有些抱歉。
“阿兵哥,你有烟吗?警备队的阿兵哥不见之后,我都要不到烟。”
“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真伤脑筋。”
老人转头眺望海面。
装甲步兵部队几乎没有人尼古丁中毒,因为他们不准在最需要烟的战场上吸烟。
我无言地伫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