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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家伙!作战开始啦!记得注意顾好自己的卵蛋!”
第一百五十九回的战斗开始了。
我桐谷启二一如往常拖着缆线向前飞奔,并且把机动护甲的多普勒音波开到最大。
是那个家伙。
射击。
趴下。
长矛弹从头上飞过。
“是谁啊!冲太前面啦!想死是不是啊!”
小队长说出跟之前一模一样的话。
突然发出一道惊人的巨响,子弹开始交织飞舞,我立刻把黏在头盔上的沙子拍掉。
我瞄向费列渥一眼。
他点头表示了解。
战斗将会在“今天”进入尾声,如果今天选择见死不救的话,与那原跟费列渥就再也无法起死回生,机会只有一次,这是场无法重来的战役。这与对死亡的恐惧有所不同,一股对于无法预料的未来所产生的恐惧感一直揪着我的心脏,我现在真想抛下战斧跟机枪,马上钻到床底下躲起来。
不过……
此种感觉相当正常。
我在自己的脸上挂上不屈服的微笑。
这个世界并不会重新再来一次,所有人都与相同的恐惧对抗,并且把自己唯一的性命暴露在敌人面前。
依照丽塔·布拉塔斯基的说法,我实际上似乎并没有经历过时间循环,虽然我的确经历过一百五十八回战场,但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那个我”其实并不存在。不论痛苦、欢笑、悲伤还是撒在护甲里的小便,对于已经不存在的“那个我”是确实发生过的事情,但对于现在的我却不过是记忆的碎片而已。
虽然丽塔说人的“经验”与“实际经验的记忆”其实可以划上等号,但是这些话太过哲学,让我有点听不太懂,搞不好连说明的丽塔自己或许都不甚了解。
我在小时候读过的漫画书中,曾经有主角在得到时光机之后,想要进行时光旅行借以改变过去往事的情节。虽然当时我觉得真的能够改变过去的话,意图改变过去而从未来回溯时空的主角也应该会消失不见,但是书里面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剧情而已。
我的情形就像从旁窥视拟态的梦境一样,我在受到丽塔帮助的第一回战场上偶然打倒称为主机的拟态,虽然从第二回开始到第一百五十八回为止打倒拟态主机的人都是丽塔,但是由于我跟拟态之间已经架起由电流串连而成的网络,因此被卷进循环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拟态为了让未来的情势变得对自己有利,因此拥有能够让事情从头进行的能力。第二回的战场上,掠过与那原的那枚长矛弹其实一开始就是以我为目标,而从基地逃脱的那回所碰到的拟态也并非偶然。我一直都被拟态们追杀,如果没有丽塔的话,我早就已经轻易地成为敌人的枪下亡魂了吧?
战斗还在进行中,今日的战场也依然充满混乱。
在自己还没被长矛弹打烂之前,我滑进分队所藏身的弹坑,而这些钵状弹坑距离作战开始位置一百米远,并且是昨天晚上以GPS导弹所轰炸而成的坑洞。
一颗长矛弹命中脚边,瞬间沙土飞散。
“当初在冲绳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费列渥把背贴在泥土构成的防护墙上并且如此说道。
“那场仗还真是惨烈啊!”
与那原打完手上的子弹又躲回来后如此答道。
“那时候也是被团团包围,结果打到机关炮没子弹了,结局就是搞得灰头土脸。”
“真是个乌鸦嘴。”
“但是……”
费列渥探出身子进行掩护射击,然后又躲回来。
“我的破脑袋现在正在想,或许我们真能打赢这场狗屎混蛋的烂仗,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第六感而已。”
“军曹居然会说出这么乐观的话,看来今晚八成要从天上下枪雨啰!”
与那原也发射几发子弹之后躲回来。
“与那原,你好好看住旁边那个新人啊!看他那个样子,如果放着他不管的话,他八成会跑到敌人面前大跳吉鲁巴舞吧!”(注:吉鲁巴舞——Jitterbug,有时会被纳入国际标准舞蹈之中,属于一种快拍子的双人社交舞。)
“我才不会跳什么吉鲁巴舞。”
“废话。”
“我也来用用看那把怪得吓人的大斧头吧!”
“别闹了,你一定会把骨头甩断吧?”
“这是差别待遇喔!差别待遇!噗~噗~”
“在两点钟方向发现敌人!”
“拟态一行人大驾光临啦!”
“去他妈的!是哪个家伙在战场的正中心传这么大的文件过来!”
“香烟香烟香烟香烟……好想抽烟喔……”
“吵死了!快发射!打呀!打呀!”
小队的队员们纷纷从掩护中探出头,用手上的枪瞄准眼前整群的敌人,贯穿空气的子弹却无法阻止拟态的前进,而我则是握紧手上的战斧。
突然有数颗炸弹自天而降——精密制导的雷射导弹打碎地表的岩盘,并且于潜进地底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