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喊叫通知丽塔。
同时,从背后感受到一股杀气。
在我还来不及思考之前,身体就已经开始做出反应,身处战场的我会将肉体所有的操作从“桐谷启二”的意识中解放,交由冷酷、正确且精密的操作系统处理。
脚边的水泥地瞬间裂成两片,灰色的粉末应声爆散,右脚自行跳起摇滚舞蹈,攻击者在视野外,短时间内没有能够挥舞沉重战斧的余力。
我移动双脚与双手并且改变身体重心,做出回避动作一段时间之后,才开始感到一股战栗感在全身的神经回路里窜流。如果背后的装甲板跟神经相互连接的话,现在应该会啪哒啪哒地发出声响吧?
我将战斧的蹲部用力一捅,只要做法没错的话,这个东西便能发挥出等同于桩炮的威力,以三百七十公斤的握力垂直打下的精确无比攻击,可以打穿除了战车前方装甲以外的所有东西。
攻击却被弹开。
FUCK!
视野外的身影突然迅速往前冲刺,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我做好防御冲击的准备,深吸一口气进入肺腔,冲击力道让身体腾空飞起并且让我在地面翻滚,地面天空地面天空地面天空地面,我一骨碌地爬起来,立刻举起手上的战斧。
红铜色的机动护甲兵以举起一只脚的姿态站在原地。
踹我的人正是丽塔·布拉塔斯基,究竟是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有拟态想要攻击我呢?还是因为单纯碍到她呢?总之丽塔踹了我一脚,这点绝对不会有错。
“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色的机动护甲蹲低姿势。
刺出一斧。
战斧的斧刀画出一道光的轨迹。
她是来真的。我将战斗的过程交给自己的直觉,经历过一百五十九回实战的精密机械开始进行圆滑的运作。我勉强躲过横扫的第一击,以战斧的柄挡开挥下来的第二击,他妈的,这时候拟态还真是格外讨人厌,真是挡路,我一脚踹开拟态,然后在第三击袭来之前跳开,与对方取出一段距离并且喘了口气。
就在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我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已经将丽塔视为敌人了,顿时一股惊愕感袭上心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丽塔·布拉塔斯基用单手提着巨大的战斧,慢步朝我走来。
然后站定脚步。
我听到一股混有杂音的声音,那是与战场毫不相称的高亢女性声音。
“……就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类以梦境的形式接收拟态的通信,而此时作为收信用天线的即是脑部,历经无数次无数次的循环之后,人类的脑部最终也会带有跟拟态的天线相同的性质,而脑部变质的过程则会引起偏头痛。这部份你还记得吗?”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在前一回战斗中,即使已经破坏掉所有的备份却还是引发循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只要名为桐谷启二的备份天线还活着,丽塔·布拉塔斯基便无法逃脱这个循环。”
“丽塔……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反之也是一样,只要名为丽塔·布拉塔斯基的备份天线还存活,你就无法逃脱这个回圈。能够逃出这个循环的,只有你我之中的其中一人而已。”
我听不懂这些鬼理论究竟是什么意思。
被卷入混帐循环的新兵见到驰骋战场的女武神之姿后,便祈求自己也能够变得像她一样强,而过程中无论化为几次尸体,都会借由女武神的导引而复活,最后他总算能够与她同起同坐,一同并肩奋战并且共同欢笑,一边享用午餐一边说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话。可是,这个天杀的世界竟然硬是割裂淌血努力的新兵与女神之间的关系。
这个将我锻炼为一个强韧的战士的第一百六十回循环,也同时将我们逼入绝境。
她开口说道:
“为了让人类在这场战争上获胜,不能缺少能够中断循环的人类。”
“等一下……”
“至于那个人是丽塔·布拉塔斯基还是桐谷启二,现在就得做出决定。”
丽塔开始进攻。
我丢掉手上的机枪,面对战场上的母狗,根本没有能够慢慢瞄准之后扣下扳机的余裕,于是我用双手握紧手上的战斧。
我们一面打斗,一面穿梭于基地之中。
从第三临海教练场打到第一临海教练场,将PT训练时少佐用来休息的帐篷踏在脚底下,穿越已经烧得精光的第十七中队营舍,然后在机库前以战斧互击。刀刃疾走、屈身闪避,然后继续奔跑。
战斗中的机动护甲兵们瞬间停住手上的动作,远远注视着从眼前通过的我与丽塔,虽然看不到他们头盔里的表情,不过应该会是满脸惊讶的表情吧?那也很正常,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置信,即使我抱持着对己身行动的不信任感,肉体却还是不断对敌人的攻击自动产生反应,并且以最佳的动作躲开这些攻势。
当我们经过US特种部队的防御阵线时,抬头显示器上亮起绿色的灯号,这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