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这一步,我还是觉得自己不得不继续完成那位被文字附身的初中生的故事。
时至今日,大概他依然是以绝望作为自己的时尚。可是他,还有她,他们,还有她们,其实并没有绝望,而是迫切的期望着。
期望着什么?
我不知道。
和朝仓道别之后,走在回家的路上,顺路去了次京都Apannti的书店。在那里买了四本辞典。国语辞典,片假名辞典,俗语辞典,和英辞典。总计近两万円。这样一来到下个月为止,什么东西都买不了了。当然,这是为了写下戏言使的故事而做的准备。倒不是出于说做就做这样的原因,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到了现在这种年代,还在原稿用纸上面手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因此需要一台文字处理机(T:为什么不是电脑……),不过这个问在老家的妹妹借来就好了(T:妹妹出现了!)。她已经说了想要换一台电脑了,问她借的话应该是不会被拒绝的吧。
在哪里听到过的故事。
朝仓是这样评价的。
这不仅仅是在说戏言使的故事,应该也包含了对于我的评价。现在的我自己,现在的我的烦恼,现在的我的决意。所有的这些东西,朝仓都曾经在哪里听说过吧。大概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到头来,也不过如此。如果觉得自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只会让自己吃苦头——这是,非常重要的教训。自己抛弃了的目的被其他人终结了的结果就是,自己的梦想被他人变成了现实。我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在十年之前进行的尝试早已陈腐,对于世界而言是如此的无价值。有点类似挖掘史前遗迹的感觉,也有点类似编撰历史书的感觉,不会给未来留下任何东西的行为。没错,这就好像太阳光一样无价值。根据从别人那里听到的话,让作家立志成为作家的最大的动机似乎是『在市场上找不到自己想看的故事』这样。这还真是让人羡慕,既然想看,只要自己写就行了,多么简单。
所以,我要写的,是自己想写的故事。
不写不行。
尽管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抱着辞典,走向公交车站。已经接近了傍晚时分,不过天空还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朝仓所说的,到了晚上太阳反而就会生起的状况,看样子也是不会发生了。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大概一直都会是黑夜了吧。也可能等到了明天,太阳就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再度出现。
似乎刚刚才开走了一辆,等了大概15分钟下一班的公交车才抵达。如果坐出租车的话,在这十五分钟里面就已经能够回到公寓了,可惜我没有这份闲钱。而且在唯一的一次,时间非常紧张结果不得不利用出租车的经历中,当我告诉了司机自己的住址之后,『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所以说说附近有没有什么醒目的建筑物』,对方这么对我说道。我突然对于自己居住的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这点感到非常悲哀,所以,自那以来,无论是在多么紧张的情况下,我都不再乘坐出租车。可是,既然连『无尽的黑夜』都存在,那么自己居住的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这点,或许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整整十五分钟之后,公交车来了。
回到家里之后,首先洗去身上的汗水。从浴室当中出来,一边用吹风机吹干头发,一边眺望着窗外。满月已经沉入了比叡山的另一头,满月在白天落到了地平线之下,那么到了晚上会是怎样的光景,我不禁感到疑惑。
『这或许并不是我自己的意志,而是在某时某地受到了某人的影响之后产生的结果。就好像提线木偶一样。人类,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受到某人的影响。』——我对朝仓说过的这番话。
回忆起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当中非常有名的一幕。朱丽叶把好不容易从东边的窗台进来的罗密欧比做了太阳,把自己比做了月亮。正因为有罗密欧存在,自己才第一次散发出了光芒。既然月亮还散发着光芒,那么太阳就一定在某处存在着。就好像『人类没有办法独自一人生存』这句话一样,任何一个人都是由于另外其他许许多多人类的存在才能够生存下去。不是以自身的意志做出选择或者决定,而是『无意之中』依存着周围的存在——这难道不可以套用来解释太阳和月亮之间的关系概念吗?月亮自身并没有自主性,只是由于地球的引力和太阳的光线才存在于那里。食物链,热力学的第一法则。如果没有毕尔斯的话,『侏儒的话』也就不复存在了。一切的一切都和其他的一切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即使没有文字这样一种媒介。可是,我并不是哪种会思考『照耀着我的太阳究竟是谁』这般问题的诗人。既不是天文学家,也不是文学家,只是我自己。人们都说抬头仰望天空却没有任何感想的人不应该握笔,原来如此,的确是没办法反驳。
太阳。
月亮。
实际大小完全不同的两个天体却由于距离的缘故拥有几乎相同的视大小,这在小学的理科兴趣时间里面已经学习过来。地球和太阳之间的距离同地球和月亮之间距离的比值,和太阳以及月亮之间大小的比值是相同的。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