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自信满满的态度。
「我有疑问喵,拆线该怎么办喵?」
「没有拆线的必要。只要给它时间,自然会和幽星体同化。」
绮罗帆一面心想原来如此,一面试着摸了摸尾巴与猫耳。两个特征和肉球一样依然存在。绮罗帆用眼神试探朝永何时才会恢复。
「只要意识流通到切除了肿瘤的传输脉络,兽化的特征就会消失才对。」
「那么,之后会变成怎样呢喵?」
「我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轮到你表现。凝固剂一溶化,心灵创伤就会袭击你的幽星体,手术成功与否,关键就在樱乃能不能跨越那道难关。」
「那要多久的时间?」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吧。」
绮罗帆在手术台上的自己的旁边坐下之后,便凝视着那个映照着烛光,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身体头部。
那里头有炸弹,有十五分钟过后肯定会爆炸的炸弹。
做了一回深呼吸之后,绮罗帆重新面向把手术道具与手套放回了手推车,然后坐上了桌子的朝永。
「不过,朝永真的挺有两把刷子的喵。你是跟谁学来那种技术的?是爸爸吗喵?」
「不是我爸,教我魔法医技术的是师父。」
「师父?就是老师啰?……喵?」
「虽然他擅长的是法力,不过对西洋魔法医学也略通一二,现在正在大陆旅行中。过去,他曾代替我爸爸经营白川医院,似乎从一开始就打算等到我能独当一面了,就要把医院交给我。突然丢下一封信就离开了,说什么『我辈之术,汝已尽得之。』那个混帐秃驴!」
「那么,你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了吗?……喵?」
「还好啦。是有另外一间老家,但是我很少回去。」
他端正的脸庞上闪过一道阴影。看来这是一件谈不得的事情。
绮罗帆想起班长曾提起过的往事。举行三方面谈的时候,朝永家一个人也没来。虽说是灵异医学,才这么年轻就继承了医院,可以肯定另有复杂的隐情。
「现在换我问你问题了……你的心灵创伤是什么?」
朝永以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唐突地发问。绮罗帆的身体感到一阵紧张。
她早猜到一定会被问起这件事,应该说直到刚刚为止都没被明确问到这问题,反而令她感觉奇怪。
「……你是基于医师的立场问这问题的吗喵?」
「不,好奇而已。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介意。」
如此说完后,朝永拾起头露出一个平稳的表情,注视着绮罗帆。
绮罗帆的心灵创伤——
从昨天出现的梦境,绮罗帆得知心灵创伤果然便是自己猜想到的那件往事。
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父母、琢己,还有班长而已。
如果是以前,她大概会毫不考虑地就拒绝回答吧。就算是医乍,眼前这个人仍是几天前才第一次有过交谈的人,而且,还是个既装模作样又爱性骚扰,要求拿下出手术费的话就要以身体抵帐,身为男人再差劲不过的家伙。
但是……
不知何故,绮罗帆想要对他一吐为快。
并不很清楚理由是什么。搞不好,是希望在被心灵创伤侵袭之前,先在自己的内心里将心情整理好也说不定。
总而言之,等到自己回过神来,绮罗帆已经开始侃侃而谈了。
谈起两个月前的那一天,在那个场所,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名字叫福井宪次。
是大绮罗帆三岁的青梅竹马,和她就读同一间幼稚园、小学、国中。
一头乱翘的头发配上细长的眼睛,嘴角总是挂着一抹微笑,是一个散发不可思议感觉的男生。
彼此家住得很近也是原因之一,童年的时候,绮罗帆和福井常常玩在一起。话虽如此,两人也只是住得很近而已,从来没有一起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福井和一般的男生们不同,他不太喜欢体能活动。就算离开家里来到外头,也都是跑到公园或公寓楼顶,愣愣地眺望着天空而已。
另一方面,因为绮罗帆比起和女生交游,还比较喜欢和男生混在一起趴趴走,所以她选择待在躺在地上的福井身边,自己一个人玩跳绳或者跳高来杀时间。
一旦他眼睛往天空看去,便会一动也不动,就这样—句话也不说,连续好几个小时盯着天空看。只是,如果绮罗帆一跟他说话,就会像解除了魔咒一样转动脖子,笑咪咪地回话,然后再次转头看向天空。
福井宪次就是这样一个男孩子。
绮罗帆再度意识到有一阵子关系变得疏远的福井,是在她国中二年级夏天的事情。当她结束社团活动回家时,在公园里和他不期而遇了。
当时一身当地高中制服的福井正躺在草地上眺望着天空。
「阿宪……?」
绮罗帆用和小时候同样的称呼唤了一声后,他回过头来了。
然后对绮罗帆露出了个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纯洁无垢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