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用的酒精用完了,不好意思,如果你有的话麻烦借我一下。」
「要借可以,你要用来干嘛?」
「我要保养我的吃饭工具。」
把从放在冰箱上的救护箱拿出来的乙醇酒精交给他后,朝永便在客厅大桌上摊开褐色的鹿皮铺巾,接着在上头一一摆上手术刀与钳子等工具。
他把酒精倒在白色的布巾上,开始擦拭手术刀。
「就算今晚不保养也不会怎样吧?」
绮罗帆在木质地板上盘腿坐下来后缩起了脖子。
「这是每天的例行作业。不每晚保养一遍的话我心里会毛毛的,银制品很容易硫化。」
回答的同时,朝永拿起磨好的手术刀摆在萤光灯的前方。眯着眼睛注视刀刃的部分,然后重新用布巾擦拭。
绮罗帆傻眼了。
看来朝永真的没有把两人独处的状况给放在心上。比起绮罗帆,似乎在他的眼中手术刀和钳子更有分量。
虽然身为异性这么不被放在眼里有种很丢脸的感觉,不过绮罗帆觉得这才是朝永的风格。她一边轻轻地笑苦,一边端详持续进行保养工作的朝永。
「喂,朝永……」
「什么事?」
朝永盯苦手术刀头也不回地回答。
「老实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来我家的?何必在乎什么责任的呢?就算朝永不在,才一个晚上而已,我还是有办法照顾好珠树的啦!」
朝永没有马上回答。
取而代之响起了布巾与于术刀摩擦的声音。
「你想太多了——我不是怀疑你照顾不了珠树小跑来的。」
「不然是为什么啊?」
朝永放下擦布和手术刀之后,视线投往珠树沉睡中的另一侧纸门。
「珠树是吸血鬼,所以有必要监视。」
「你这个人,还在讲这种事……」
「这不是偏见,吸血鬼是一种病,而珠树是患者。当血中的『乙太球』超过一定的级数以致发病的时候,他们就会失去理性开始渴望血液,我们一定得保护自己不被他们传输血液才行,这和偏见是两回事。」
朝永以严厉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绮罗帆。
「可是珠树没有问题吧?我一直跟她住一起,完全没有不对劲的气氛啊?」
「那只是目前。吴钟跟我联络过了,今早八点的时候珠树血液里的『乙太球』数值在正常范围,距离危险区还有一段距离。」
「既然如此,那不就没有问题了?你用不着刻意来我家跑一趟嘛。」
绮罗帆嘟起粉桃色的嘴唇。
——这时……
「我担心你。」
从头顶传来令人意外的话语。
绮罗帆大吃一惊似的抬起了头。
朝永稳健的表情就出现在眼前。平时只觉得冷酷的红色眼睛如今柔和地微微半阖,满溢着仿佛要将人吸入的美丽光芒。
(他说担心我,那是什么意……)
绮罗帆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心脏怦怦作响地开始激烈地鼓动。
「又、又没什么特别的理由需要你来担心……」
绮罗帆以蚊子般的声音嘟嚷着。
「不,当然有特别的理由。」
朝永恢复原先严厉的表情。
「咦?」
绮罗帆愣住之后,朝永将视线从绮罗帆身上挪开,从桌上拿起另一把手术刀和擦布。
「保护医院的人员也是医生的义务。」
说完便重新开始擦拭的作业。
绮罗帆茫然地张着嘴僵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是、是这样子的啊……是从医疗人员的角度吗?」
她用双手捧着火烫不已的脸庞。
(我、我在想什么东东啊?朝永当然不可能会没事担心我的呀!)
绮罗帆拼命试图压抑狂跳不已的心脏。
(反正就是直到我赚到三百万以前,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就会让你添麻烦之类的这种理由就对了!)
如此自言自语之后,绮罗帆从盘坐的姿势站直,深深地吸了两、三口气。
重新面向朝永。
「回到刚刚的话题,照你那样说来,你和吴钟师父已经联络上啰?明天手术的详细状况你听说了吗?」
「是啊,手术将在五点于白川医院开始进行。」
「是早上五点?」
「明天灵脉预计最为稳定的时刻就是那个时间。刚才我已经先打电话给吴钟,要他四点开车来接我们了。我擅自把你家的住址告诉他了,可以吗?」
「那是没有关系啦,不过还真的挺早的耶。」
绮罗帆挤出了痛苦的表情。
「这样看来我还是早点睡比较好吧,不然搞不好爬不起来了。」
「身为迟到惯犯的你早点睡是比较好没错。我话先说清楚了,要是你爬不起来我就丢下你自己离开,你就做好心埋准备吧。」
把手术刀高举到萤光灯前的朝永以一贯冷淡的口吻说道。
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