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喜欢的人甩掉而怒火攻心,所以假借一个自己被整得很惨的理由来指着
福井的鼻子痛骂。
绮罗帆觉得自己是个惹人厌的家伙,可是冲动停不下来。
「……对不起。」
福井低头道歉,绮罗帆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平复。
「还有!既然你和世界断绝了关系,为什麽又要出现在我面前?阿宪,你在境内等待我的到来没错吧?」
「那是……当我看见你在公车上的瞬间,实在忍不住想要再看看你的脸。虽然我应该离开那个地方……却做不到。」
「就是啊,如果你只在我面前出现那一次,我会当作自己看走了眼而忘了它。可是,你干嘛又出现?还是说你又对我抱着什麽期待?」
「我不知道。不对,或许我是有所期待,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有切断和你的联系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绮罗帆一边哭喊一边用力摇头。
「那是自私的想法!阿宪可能觉得和我还有联系,但是我觉得没有……在我的世界里,阿宪是早已消失的存在了。我一点也不希望你出现。我会来到这里,绝对不是因为和阿
宪还有联系,我只是想要厘清真相。」
我根本不想说这种话……绮罗帆在心里默想。
来到了望台之前,绮罗帆在计程车中想着,如果能和福井见面就把一切付诸流水,只说祝福重逢的话语就好。结果事与愿违。绮罗帆的嘴就像刻意选择似地,一句又一句不断
吐出伤害福井的话。尽管她很清楚这样下去结果会是什麽。
然后——
「不过,听到阿宪的自白,我终於全都了解了。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情是我和阿宪最后的联系,但也已经断了。联系着我和阿宪的羁绊已经完全消失了……下次,就算你再找我
出来我也不会赴约了。所以——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拜托你。」
阿阿,还是说出口了——
拒绝。
福井再一次向绮罗帆寻求与世界的羁绊。想要助他一臂之力……理性上明明这么想,感情上却将福井拒于门外。
这时候——
噗噗噗——
某种彷佛什么东西断线的声音突然响起,不是受到心情影响所产生的幻听,是清楚明确的声音。
福井站起了身子。
他用有话想说的眼神望着绮罗帆,张开嘴巴。
绮罗帆希望福井有所表示。
希望他能做些还没完全死心的表示。这么一来,或许可以压抑自己忿忿不平的情绪——
可是福井欲言又止。他低着头,浏海遮住了眼睛,隔了一会儿再度开口: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既然断绝了与世界的羁绊,就不该在你面前出现。」
绮罗帆抬起了头。
(不对,我想听的不是这种话啊!)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福井举起手,露出一抹气若游丝的微笑,那是有如自我嘲讽的自责笑容。
(我想看的不是那种表情呀!)
看着离开凉亭的福井,绮罗帆有一股想站起身的冲动。
结果却站不起来。
她半弯着身子伸长了手,从手指的缝隙中看着渐行渐远的福井背影。
福井双手插在口袋,以微驼的姿势离公园而去。他就这样头也不同地,从绮罗帆的视野中消失了。
绮罗帆又坐回木墩椅子。
把伸长的手放回膝盖上,嘴里泄出呜咽的声音。
不知哭了多久,凉亭在不知不觉间被昏暗的夜色所笼罩。
大概是因为蝉鸣声变小的缘故,先前隐隐约约听到的远方祭囃子开始清楚地传进耳里。
绮罗帆瞥了手机萤幕的时钟一眼。
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然大家会担心吧——她心想。
离开凉亭。
远眺大海。点点渔火在由橙色转成墨色的世界里争相辉映。
绮罗帆转身面朝公园。
有人伫立在外头的路灯下。身穿足袋(分趾布袜)、草鞋与法衣,宛期修行者的装扮。
「年轻的小姑娘一个人待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可是很危险的喔!」
低沉洪亮的嗓音响遍无人的公园。
「吴钟师父……」
「看来拙僧又慢了一步哪。」
吴钟搔着秃头微微一笑。
沙、沙、沙、沙——
四周只有草鞋踩踏在砂砾上的声响。
从了望台公园延续到神社境内蜿蜒倾斜的林道上——
绮罗帆和吴钟并肩而行,走在仅依靠固定在树上的电灯泡提供照明、光线昏暗如同隧道般的场所。
「拙僧在这里现身的事,嗯……似乎没让你感到太大的惊讶哪。」
吴钟有些意外地说。
「是呀……因为我觉得理由不难懂。」
「如果方便的话,能请你告诉拙僧那个理由吗?」
「也没什么啦……我只是动了一下脑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