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连整个房间都震了起来。除了折刀时的那次尖叫,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光羽放纵自己的感情大喊大叫。就算没有被她的分贝吓到,光是想到这点也足以让我心生动摇了。
光羽埋起脸,身体微微发抖。因为脸被刘海遮住的关系,她的神情让我无从窥视。
“你就……”
嗓音回到了平时的分贝,但她的话却在震颤着。
“你就这么简单地否定我们アンシー、认为我们离谱吗?只不过折断了我一个,只不过被一个强敌逼入绝境,你就认定了这种事情离谱吗?”
一字一句都带着无可辩驳地威力。我无法做出肯定的回答。光羽的气势彻底地镇住了我。
“我想起来了,你是出于偶然才拔出了刀,被卷入战斗中的对吧?既然如此,想必你也无法体会,アンシー们都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来参加这场战争了呐。所以你才能说得出那种话来。所以你才会残酷地拍屁股走人。”
“我说错了吗?”光羽说着,眼睛已经变得迷离。那是宛如天真的孩子看到最宝贵的东西受到伤害时,流露出的纯粹眼神。
“拍屁股走人这话……你说错了,光羽。我又没有这样……”
“我没说错!”
我哑口无言。
“原来,你只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蠢材,是只将自己的小小世界当成一切的井底之蛙!”
说到这里,光羽露出浅浅的、无力的微笑。
“曾经,你毫不踌躇地说愿意被我杀死。那时的你,是那样的耀眼。对于明知有这种风险还自愿跳进这个世界,到头来却不愿面对现实的这样不堪入目的我,这本是我自作自受。但你却拯救了我。所以,那时我就决定了要把它托付给你——把我作为アンシー时未能抓住的荣光托付给你。”
“可是,”少女的表情突然一变。她的嘴角下垂,眼角吊起,柳眉倒竖。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如此没有胸襟的人……折我刀、夺我心的人物,原来竟是这种货色吗?我呵,何等难看,何等失态!”
激烈的言辞像机关机的子弹一样,不停扫射而来。
“让我来告诉你吧。确实,你的‘刃’十分强大,强大到能轻而易举地将别人的‘刀’一刀两断,将他们身为男人的自尊一举击溃。没有预兆,也没有奇迹。就算称之为最终兵器可能也不为过。只是,只论强大的话,在各自领域上称得上强大的アンシー大有人在。只是想破坏敌人的刀,可以使用蛮力,也可以利用幻术,不一而足……强大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
“你的‘刃’的确不同寻常。但是,对付这种只有锋利这一点可取的刀,只要能避免武器相交就根本不足为惧。没错,对于高手来说,只要在这点上稍微注意一下,你根本就与三脚猫无异。我说得没错吧?”
虽然我就是败在了这只三脚猫的手下——光羽顿了一下,轻轻地开始深呼吸。
“而他们,也是为了避免将来某天被折刀、甚至被杀,才会去使用那样的刃的啊。”
这个我懂。想对抗手持武器的对方,就要先把自己武装起来。这是战争的基本。……可是……
“那又怎样呢?去战斗……冒着失去男征的危险,赌上自己的性命去战斗,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
我颤声反问她。
“为什么大家不惜做到这么地步还要坚持战斗呢?为什么要伤害彼此呢?那个刀竞大会,就那么重要吗?光羽你……又是为了什么在战斗呢?”
光羽目瞪口呆地倒抽一口冷气。
“为了什么……该、该不会!?难道你都不知情吗?”
在她脸上浮现的,不是惊异,而是迷惑。
“我的话是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同……胜利者有多么的荣耀,我以为你多半是知道的……看来是我搞错生气的顺序了。真叫人哭笑不得。真是,NameofJustice在搞什么……”
光羽恢复了之前的表情,怪罪似地唠叨着光姐的志士名,又或者说是她的通称。忽然,她的视线停留在了我的身后,嘴巴的抱怨也中止了。
一阵暖风拂过我的颈子。……我记得窗户是关着的呀?
“那一定是因为,大家都喜欢战斗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不正是最高的享受吗,小哥?哇哈哈!”
光羽侧身而立,摆出警戒的姿势。
“是你……”
虽然隐约察觉到了声音的主人,但我却无法立刻转过去确认。背上的伤痛仿佛又回来了,一跳一跳的向我发出警告。
“真是,害老子好找啊,小哥。没想到你会躲在这种地方当睡美人,太薄情了吧喂!还是说,一定要老子来个早安之吻才肯起来吗?”
这个嗓音、这个口吻!不会错的。我这辈子也忘不了。虽然实际时间上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但对于刚恢复意识的我来说,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记忆犹新。
宁愿是自己听错了——我怀着一丝希望,鞭策着散了架一般的身体,缓缓转过去确认声音的来源。
“怎么还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