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昏迷了大概一个星期。醒来时,发现就在上次那家医院里。
若干项检查结束后,好不容易迎来了自由时间,却被医生千叮百嘱地要我避免剧烈运动。一方面是因为以后还需要做精密检查,而另一方面,感觉他的意思是我频繁入院要归咎于不良的生活习惯。……这家医院的人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啊。而且他们还知道我是アンシー,我开始担心要是今后再来光顾的时候该怎样面对他们了。
力王丸前来探望我了。于是我俩决定去休息室喝点东西,顺便当作是散步。
医院十分的大,光一个休息室跟机场里的一样宽敞。来往的人群中有医生、护士、带着点滴瓶的病人、来探病的访客和前来处理工作事务的上班族,男女老幼,不一而足。我穿着睡衣,外面披件对襟羊毛衫,典型的住院男高中生;力王丸则是一如既往的打扮:轻飘飘的连衣裙,头发上系着许多缎带。让谁看了都会以为是个女高中生。不对,外表上的年龄倒是个问题。
顺便一提,现在我手上拿了超甜口味的听装咖啡,她的则是盒装牛奶,说是想促进某个部位发育来着。
我打开罐头,一边向她确认走过来的路上说过的话。
“……果然还是晚了一步吗?”
“嗯。尽管你把角砍了下来,让情况多少好转了些,但效果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
力王丸小口吸着牛奶,发出“咻——咻——”的声音。
导致我陷入昏睡的原因——与那个怪物的战斗。
那时,为了避免爆炸,我砍断了它的角,试图令它的拔刀气泄露出来,就像让气球瘪下来一样。但是没能赶上,结果还是爆炸了。
尽管如此,砍断它的角还是发挥了一定的作用,使得爆炸削弱到能被力王丸在仓促之间张开的槛秘封闭起来的程度。不过,真的是险上加险。毕竟就在那之前,力王丸还把拔刀气分了给我。
而我,在最后一刻消耗了大量的拔刀气,失去意识后一直睡到今天。体内残余的拔刀气好像仅够勉强维持男生的身体。
一想到之后又得补充回来,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好了,就是这样啦。”
力王丸把光姐、黑耀以及那个时候一起帮忙的人们的现状都交待了一遍。牛奶盒子在她的吸吮下,发出“滋滋”的声音。被怪物吞噬的アンシー们好像都平安无事。让我惊讶的是,在怪物即将爆炸的那一刻,向来不及逃跑的アンシー伸出援手的竟然是那个七七七。真是叫人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不过,也许她并不是什么坏人。我想起以前做过的那个分不清是七七七还是我的梦——如果那就是那个人的过去的话,她可能还是个悲情人物。总有一天,我和她会需要做个了结的吧。
说话回来,我注意到,力王丸说到现在,某个人的名字却一直都没从她口中出现。也许是她有意不提起的;只是,老实说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有关那个人物的后话。但她似乎觉得把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正盯着我瞧。我下定决心,开口问她。
“那么……那个……光羽她……后来怎样了?”
力王丸没有提及的名字,就是沦为怪物的光羽。她可是那次事件的当事人,力王丸不可能把她遗漏的啊。
有一种讨厌的预感。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诶?光羽?谁啊那是?”
“呃,诶,你在开玩笑吧?就、就是光羽啊,光羽。那个白色的怪物不就是光羽变成的吗?”
“铛”,咖啡罐从我手中掉到地上,发出金属质的声音。
怪物就是光羽,是光羽牺牲等同于自身存在的生命而变成的。而这,就是她的下场吗?
以男征为代价时,如果“刀”折断的话,世界就会被修正,把被折刀者的人生篡改为彻彻底底的女生。
那么,如果是以自身存在为代价拔出的“刀”被折断的话呢?
光羽她……会变得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啊啊!阿朋,真的是,都洒出来了!拿你没办法耶。不过……光羽……光羽……不,我不认识啊。有这个人吗?那个‘小队’的?”
力王丸似乎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她一边歪着脑袋,一边从手提袋里拿出纸巾擦拭着洒在地板上的咖啡。
“不、不要捉弄我了好吗!?是光羽啊,光羽!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呀!好痛、好痛啊,阿朋。”
不知不觉中,我从椅子上探出身去抓着少女的肩头,粗暴地摇晃着。
“讨厌,真的很痛耶。呐,轻一点好吗,阿朋?”
“居然对女孩子动粗,简直是人渣。”
刺骨的视线和冰冷的话语一齐从背后飞来。
他们的话让我回过神来。环视周围,形形色色的人都从远处打量着我们。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则显得义愤填膺。刚才那句话,多半就是他们中的某个人说出来的吧。
“冷静下来了吗,阿朋?”
力王丸的脸皱了起来,但并没有露出生气的模样,而是带着关切的神情仰望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