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合得来。
而且,他是我在班里唯一能够对其袒露心声的人。
开始上课了。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来打发时间。
老师的声音从我左耳流进,右耳流出。
上完了一天的课,到了放学时间。
春原那家伙直到最后也没来。
结果,今天与我说过话的人,只有早上碰到的那个女生而已。
一如既往,又是毫无起色的一天。
我没有加入任何社团。此时只有抓起空空如也的书包,穿过正在扯着闲话的学生们,走出了教室。
这个时间即使回到家里,也不会有人在。
我没有母亲。
据说是在我小时候因交通事故而去世的。现在我连她的长相也不记得了。
可能是因为受到失去母亲的刺激…父亲从此堕落了。
开始过着靠不停的酗酒与赌博来消磨时间的生活。
我的少年时代,就是被埋没在与那种父亲的不断争吵之中。
但是,发生了某件事情之后,就连这种关系也无法维持下去了。
父亲对我施以暴力,我因此受伤。
那天以后,父亲就不再表露出自己的感情。
甚至,不再像以前那样直呼我的名字,而是加上了尊称『君』,用『朋也君』来称呼我。感觉上他的言行也变得越来越客套多礼。
这也正是,我们变得形同陌路的过程。
就像把自己逐渐封闭在蚕茧中一样。
就像切断了现在和过去的纽带一样。
干脆对我撒手不管的话,还会感到好受得多。
干脆伤害我的话,也会感到欣慰得多。
但是父亲一看到我从学校回来,就好像迎来了老朋友一样…高高兴兴地与我聊起家常。
这时我的心会变得很痛,无法再多呆一会儿…
于是我就跑出了家门。
所以我尽量不与父亲碰头,一直持续着不到深夜就不回家的生活。
因为天快亮才入睡,醒来时往往也就接近中午了。
进入高中后,我几乎每天都会迟到。
这种生活已经持续了将近三年。
今天也同往常一样──只是换掉了校服,在父亲回来之前走出了家门。
这已经成为我的日常生活了。
在夜幕笼罩下的小镇里不断徘徊。
而最后的目的地每次都一样。
顺道在便当店买了当天的晚饭后…
拿着便当,来到位于学校山坡下的学生宿舍。
由于我们学校特别重视社团活动,所以有很多来自外地的学生。
这些学生离开父母,在这里度过他们的三年时光。
与我这种对学生生活毫无梦想的人相比,他们属于完全不同的人种。
虽然我跟这些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那个家伙…春原就住在这里。
春原本来属于足球队,而且还是所谓的体育特招生。
但因为一年级时和外校学生打架,闹出了大乱子而遭到停学处分,主力队员身份也就此丧失。
新人赛结束后,队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于是他只有退队。
之后他因为没钱搬去别处,只好继续留在这座集中了体育社团学生的宿舍里。
【声音】「你到底还要我说几次啊!」
【春原】「但是你看这只是超小的声音嘛」
找到春原了。
他正站在别的房间前,和一个身躯庞大的男生说着话。
【男生】「就算是超小的声音,隔着这么薄的墙壁我也能听见啊!」
【男生】「你给我用耳机听」
【春原】「我没有那么高级的玩意儿啦,哈哈…」
【男生】「那就别听了」
【春原】「啊,可是,不听那个的话,我会没有干劲啊」
【春原】「而且,那可是充满活力的音乐哦」
【男生】「………」
【春原】「下次,你好好听听歌词看,好有活力的啦」
【男生】「什么活力不活力的…」
【男生】「我正好在生气,相当不爽哪!」
【男生】「要是再让我听到,小心把你打出去!」
砰!
【春原】「嘿!」
【春原】「………」
春原垂头丧气地站在关闭的门前。
【春原】「妈的…橄榄球队的混蛋…」
小声嘟囔道。
【朋也】「那么小的声音,他们听不到吧」
【朋也】「
妈的!橄榄球队的混蛋───!」
我站在他的背后,大声替他复述了一遍。
【春原】「嘿──!」
春原抱住我的头,把我拖进了他的房间。
走廊里回响着『刚才是谁!』的怒吼声。
【春原】「呼…呼…」
【春原】「你想害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