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
「咱不知道……那是只有笑心才会知道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啊……」
她感觉到束缚住身体的紧张感整个绷断了,力气逐渐流失。好不容易作好的觉悟失去了方向,慢慢消失无踪。
「我……该怎么做才好啊?」
「笑心……回想起来吧。」
她没有得到询问「回想什么」的时间。艾因爬下床,踩着即使在这种时候仍然让人感到优美的步伐走向房门。
「……晚安,笑心。」
留下这句话后,她静静走出房间。笑心甚至无法叫住她。她体会到一种好似房里的温度急遽下降般的凄凉感受。
我被玩弄了吗?
……不,不对。倒不如说是自己试图玩弄艾因。艾因明白这点。艾因也明白,笑心自以为是「觉悟」的想法,不过是出于保护自己的欲望,想压抑住将艾因卷入共谋之中的罪恶感。
窝囊的情绪沉甸甸地压在身上。她躺下,用双手捣住脸。她没有流泪。比起被拒绝的悲伤,让艾因失望的苦涩更让她难受。
——我想成为大人。
自从父亲失踪以来,她第一次祈祷「我想成为大人」。
她希望能回想起「相信」的感觉。她不想像这样无法相信任何人,也无法相信自己,结果再度做出让艾因悲伤的举动。
艾因送给自己的「回想起来吧」这句话——
或许意味着要我回想起过去相信父亲的那段日子。不晓得为什么艾因会知道那种事,也或许实际上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是这么认为的。我就先相信希望能如此思考的自己吧。
笑心躺到床上。
她在心中向母亲报告。
(妈妈,我好像稍微明白了。)
((…………))
(我稍微明白你什么都不回答我的理由了。)
因为她已经准备好将母亲所恩考、感受到的事情,吸收为自己的一部分了。直到临终的那一刻,母亲也从未说过父亲的坏话。她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母亲温柔无比的缘故。然而这个理由虽然并非完全错误,但并不够完整。
因为母亲一直相信着父亲。
母亲相信父亲的消失是出于非如此不可的决断,因此认为自己被背叛等等的怀疑,直到最后都没有钻进她心中的余地。
要她就这样老实相信父亲的行动很困难。不过,如果是母亲信任的对象——这点让她找到一线希望。
这样她就有办法信任父亲。
——我总算明白了。
其实自己一直都希望能这么做。
为什么之前会做不到呢?
因为她一直恐惧着,要是相信父亲,那么她就会很清楚知道他作出的是不可动摇的决定,不就表示她得承认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所以就算单纯是一时兴起也好,假如他是基于玩心而舍弃我们,这样他或许会在哪一天跟消失的时候一样唐突地现身,诸如此类不切实际的事情不是也有可能发生吗?她的心中某处一直抱持着这样的期待。
然而并不是这样。这是种会损害父亲名誉的想法,她喜欢的父亲照理说绝对不是那种人。
……试着再相信父亲一次吧。
这么一来,或许会产生什么变化。阻碍她前进的桎梏或许会消失也不一定。
她不敢说自己会原谅父亲。不过父亲是受到某些理由驱使才会这么做的,她想相信理由并不是亲戚们高声谈论的下流传闻。
(艾因……我这样就行了吗?)
明天碰到艾因后,就把最先浮现在脑中的话语送给她当礼物吧。虽然不知道她会不会高兴。
然后——总有一天,要再次将真正的心意传达给艾因。肯定有那种我才办得到的方法。假如那孩子本身受到这个戒指束缚,那么我就来思考将她从中解放的方法吧。或许根本没有不让任何人感到悲伤就能解决的万法,即使如此,不管是谁都该尽己所能吧。
只要夜晚过去,早晨来临,世界就会得到新生。这是毫不问断地反覆持续至今的规律。同样地,我也要在明天让艾因跟沙梨她们见识到至少成长了一天份的自己。
笑心在床上用力深呼吸。
虽然只有一点点,不过那股直到刚才都快压垮她的心的苦楚,明显减轻了许多。
ⅹⅹⅱ
「布雷格瓦德,你、呃……」
优用熟练的动作将烈酒注入玻璃杯,递给自在地坐在城家待客室沙发上的布雷格瓦德。面对近来每晚都会造访这个房间的真界居民,优决定提出率直的疑问。
优觉得到现在为止,他谈论过相当多自己的事情,包括国中时代的羞耻回忆在内。透过向他人坦率说出这些事,这种羞耻感似乎也多少能升华成某种感慨了。无论之后他们会否携手合作,他都想稍微听听看布雷格瓦德的故事。一方而当然也是为了建立信赖关系,不过自己或许能藉着倾听他的故事,让他的苦恼——没错,刚见面的时候,优就感觉到他有种跟自己共通的气息——稍微减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