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以及鼻尖的大泡泡可真是十分安详。
「不准睡——!」啪——她忍不住朝艾因的头顶一掌拍下,而且是用全力。话说这股似曾相似感是怎样啊!这就是既视感吗?
「……抱歉,笑心。咱太早起了,一不小心就打起瞌睡。」
「这哪有可能是不小心啊!因为是重要的事情,我才会难得说了两三次,这样气氛都毁了啦!」
「嗯,无须多礼,除了用身体致谢以外。」
「这句话之前也听过了!啊啊,可恶,早知道就不说了、不说了!」
用两手轻拍泛红的双颊后,她重新打点起精神,与流理台对峙。
(……不过说了就是说了!)
笑心在心里暗自低语。因为试着说出「对不起喔」之后,她的心真的平静下来了。这简直就是种魔法咒语。不过这个咒语具有一个相当恐怖的副作用,就是在咏唱过后会害羞得不得了。
(…………嗯?)
笑心忽然发现,难不成——艾因也害羞了?
「艾因……」
她再度面向艾因。
「……咱稍微到附近散步一下。」
刚才她一心专注于掩饰自己的害羞所以没注意,不过艾因的两颊似乎染上了淡淡的桃红。
「啊,等等……」
虽然笑心开口呼唤,艾因却朝着位在厨房角落的后门小跑步离去。
途中,在她穿过笑心身旁的瞬间——
(谢谢。)
艾因用微弱的声音低语,在笑心唇上留下仅止于轻轻碰触的亲吻。浮现在她脸上的已经是天真烂漫的笑容。
「…………」
笑心呆立当场,接着后门「砰」的一声关上的声音响起,厨房里已经没有艾因的身影。
「……搞什么啦……」
她如此嘟哝。笑心强烈意识到,自己的害羞不只是「对不起喔」的副作用。
「……真是个笨蛋耶,受不了。」
她试着这么说出口。至于这是对自己说的呢,还是对艾因说的呢,她并不太清楚。大概是两者皆有吧。
「姊姊?」
沙梨伸手拨开厨房的竹帘,探出头来。
「啊……早安,沙梨。」
她望向时钟,发现已经到了家人们该起床的时间。
「早、安。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咦……?」
「姊姊露出了很开心的、表情。」
「有、有吗?」
反倒是沙梨露出了相当开心、宛如花朵绽放般的笑脸。
「这个表情、很棒。比起昨天好得多。」
——比昨天好得多。
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一句话了。昨天让沙梨脸上出现阴霾的不是别人,正是笑心自己。面对尽管如此,依旧为笑心的变化感到欣喜的沙梨,就告诉她那句刚才得到的话语吧。对了,等下一定也要对艾因这么说。
「……谢谢。」
「嗯,姊姊。」
沙梨露出开怀的笑容。安心感在笑心的胸臆间蔓延开来。
就让在大人与小孩之间划出明确的一条线、硬是将两边做出区隔的日子结束吧。还要把判断基准赶出自己心中,别再装出受到世界拒绝的模样了吧。
——现在的我有没有像你一样,成功地、毫不羞涩地笑出来呢,艾因?
ⅹⅹⅳ
(布雷格瓦德,安索妮,你们到哪里去了?)
他们听到声音。
直接传达到心中的奇妙声音。
从前被称为布雷格瓦德,以及从前被称为安索妮的这两人,听到的是库劳乌瑟竭尽神官的力量所发出的无声呼唤。
两人已经舍弃身为真界人的自己了。
他们位在以「伪界的布雷格瓦德跟安索妮」的身分被编入世界之前,既漫长又短暂的时间夹缝中。虽然是失去名字、身体与记忆的暧味存在,库劳乌瑟的声音却不知为何显得令人怀念。
这说不定是因为我们其实想成为一家人。两人突然这么想。
在伪界间流浪的过程中,之所以会一直扮演着虚拟家庭,或许不是无缘无故的结果。
如果是这样的话,独自留下这道怀念声音的主人继续作赫一个真界人,是不是很残酷呢?
然而,只要她继续在那个人身上看到自己孩子的身影,她就听不进去我们的话吧。
所以现在也只能为她,以及与她怀抱相同伤口的人们祈祷。希望他们能明白,他们如此奋力追寻的世界并不在外头,只在自己心中。
愿他们务必要得到安宁。
安国神社的别室中鸦雀无声。
直到昨天,这里都还有四个人一起生活。
今天早上却——
库劳乌瑟独自侧身坐在地上,身体靠在床边。
「布雷格瓦德、安索妮……」
无论呼唤多少次——即使用上联系着全体教团信徒的神官的心之声,依然没有回应,虽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状况,但她不愿接受。
为什么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