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京都。
「织田军在越前败退,溃不成军。」
「率领殿后部队的相良良晴,至今仍然生死未卜。」
「织田信奈抛下全军逃往京都的途中,在睿山遭到敌人狙击,好像伤得很重。」
京都的人们骚动不安。
在各种谣言满天飞的情况下,宁宁一直在妙觉寺里等待良晴回来。
不过,良晴迟迟没有回来。
唯一可以仰赖的竹中半兵卫又尚未醒来。
「听说信奈大人平安无事,现在人在本能寺。」
听到这个消息的宁宁,天一亮就独自赤脚跑到了本能寺。
正当宁宁想踏进本能寺时,却被守备的士兵拦了下来,幸好丹羽长秀碰巧撞见,于是背着宁宁进入寺内。
「丹羽大人,哥哥大人还没回来吗?」
「目前还没有接获消息喔,宁宁。」
「可是,织田军不是在丹羽大人等人的活跃下顺利退回京都吗?现在应该立刻派兵前去救援哥哥大人啊!」
「这个……眼下的事态变得很棘手,一分。」
「事态很棘手?」
「可能是听到织田军战败的消息,逃窜到四国去的三好一党又开始有了动作。躲藏在甲贺的六角承祯也再度在南近江现身,除此之外,浅井朝仓军也朝着京都逼近。」
「可是,这样下去哥哥大人会有生命危险!请让我晋见公主大人!只要当面请求公主大人的话,一定——」
「好吧……不过宁宁,接下来你看到的事情……千万不能泄漏出去喔。」
「……!?」
丹羽长秀带着宁宁来到信奈的房间。
然而……
房间里却看不到那个总是精神抖擞、一身傻瓜打扮的信奈。
没有虎皮地毯,没有熊猫皮地毯,没有地球仪,没有南蛮望远镜——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床垫。
「……公主大人!?」
信奈就躺在床垫上。
腹部缠绕着白色的绷带。
看到渗出绷带的暗红色血迹时,宁宁惊讶得说不出话。
「呜……呜……」
信奈全身冒着晶莹的汗珠,嘴里发出虚弱的呻吟。
看起来似乎没有意识。
在一旁照看信奈的人,正是被誉为「神医」的白衣老翁,曲直濑贝尔休。
「喔~~这里是战场,小孩子不该来这里喔。」
「……啊……啊……公主大人真的被狙击了……?」
宁宁两腿一软,瘫坐在榻榻米上。
牙齿不停打颤。
「腹部挨了两发子弹,能够保住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如果不是意志力坚强的人,恐怕在中弹时就当场死亡了,信奈大人的意志力果然非同凡响。」
「子弹!?」
「老夫已经动过南蛮式的手术,取出体内的子弹了。要是子弹穿透肠子的话,那就回天乏术了……幸亏有这玩意削弱子弹的劲道。」
曲直濑贝尔休把被子弹射穿的南蛮时钟拿给宁宁看。
「这是哥哥大人的……!」
「大概是遗物吧。」
「……遗、物……」
「在逃亡时连铠甲都脱掉的信奈大人,好像唯独把这个未来的南蛮时钟放在怀里。看来信奈大人是舍不得丢掉良晴大人的遗物。巧合的是,两发子弹都正好击中了这个时钟。托这玩意的福,劲道被削弱的子弹才没有深入信奈大人体内。」
宁宁这次来本能寺,原本是想先狠狠赏信奈一巴掌,然后痛骂信奈一顿。
您怎么可以弃哥哥大人不顾!过去那么重视哥哥大人的公主大人居然……宁宁真是看错您了!
可是现在……
满腔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了。
因为信奈抛下良晴逃走,内心其实也很舍不得。
宁宁明白了这一点。
「……公主大人……呜……呜啊啊啊……!」
宁宁握着信奈的手,忍不住大哭起来。丹羽长秀伸手轻抚宁宁的背,并且细声说:
「公主正处于生死关头。虽然靠着曲直濑大夫的手术度过最初的危机,身体仍然失血过多,所以现在必须静待公主恢复体力……」
「……呜、呜……丹羽大人,也就是说没办法动员织田军罗……?」
「是啊,看公主的样子,令明两天恐怕是关键期。身在小谷城的信澄大人好像也被浅井家的人抓住了,目前音讯全无,织田家正面临瓦解的危机。」
「可是、可是,再拖下去的话哥哥大人他……!」
「我知道,不过我们现在实在无能为力。浅井朝仓军正沿着琵琶湖从西近江街道向京都进军。宁宁,要是我们把兵力调离京都的话,相良大人当初牺牲自己让我们从金崎撤退就没有意义了。零分。」
长秀低头。
曲直濑贝尔休也摇摇头说:
「信奈大人虽然拥有惊人的意志力,但是她的内心似乎受到很大的创伤,接受了手术之后,她的『气』就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