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
千钧一发——
铁制的军扇阻挡暗杀者射出的子弹。
武田信玄……
默默从矮凳上站起。
我战胜天命了!就在她叫出来之前。
(侵掠如火。)
她拔出大太刀。
往子弹飞来的方向高高跳起。
着地处有个打扮成虚无僧的男人盘腿坐在那里。
「——没想到你居然能看穿子弹的轨道,不愧是武田信玄,是我输了。」
这个忍者似乎不打算逃走躲藏,也不打算解释——信玄心想。
感受到死里逃生的这一刻,信玄的身体才开始颤抖。
她已经不感到恐惧。
之前一直让自己相当苦恼的父亲幻影,宛如谎言般消失了。
武田信玄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存在。
就在她超越被暗杀者击倒的天命这一瞬间。
「你竟然能潜入阵营内部,狙击我武田信玄,就听听你的名字吧!」
武田信玄高傲地抬起下巴,俯瞰着善住坊。
她的呼吸已经不紊乱了。
她全身充满活力。
(武田信玄完成了。)
光是这样想,就让信玄兴奋不已。
「——没有必要报上我的名字,我是失败的人,没想到你的动作竟然会比子弹还要快速。」
「一切都结束了。」男人盘着腿,一副豁达的模样,反而有种高节迈俗之感。
「我是个已经败给织田信奈的男人,现在的我只是个败家犬,没有名字。武田信玄,我本来以为只要除掉你,这个战国之世就会结束……看来,天下的走向又要混沌不明了。」
哎呀,我居然以为自己能够将这个乱世拉下序幕,真是笑话——善住坊露出一个阴沉的微笑。
「好了,杀吧,你是真正的怪物,不是我这种人杀得了的人,不愧是战国大名都闻风丧胆的最强之人,武田信玄。」
「你错了,让我有机会渡过这个天命的,是一个叫相良良晴的少年,如果相良良晴没有告诉我天命,今晚倒在这里的人,应该就是我——武田信玄一直到了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完成。」
相良良晴。
善住坊听到这个名字,「侍奉织田的那个小鬼……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拯救武田信玄的事?……对了,原来是这样啊!」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嘴边浮现僵硬的笑容。
最后他的笑声开始混着眼泪。
「……相良良晴,曾经说出『寺庙无法改变历史』那种莫名其妙的话,你真正想说的,我终于懂了!你是想对我说『你不会让暗杀者改变历史』吗?你的意思不是『暗杀者改变不了历史』,而是『你不会让我改变历史』!岂有此理!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说出的戏言!但是打破我执着的正是相良良晴!正是你那乳臭未干的一个念头!」
哈哈哈哈。
太天真了,居然帮助宿敌武田信玄,你这样怎能称得上是织田家的家臣。
但是我正是败给那个小鬼无可救药的天真。
怎么可以让暗杀者的子弹改变这个国家的历史,这种小鬼头的戏言。
「最后请让我问一个问题,那个对信奈相当狂热的相良良晴,是舍不得你的什么地方?不让你在这里被打倒,就会去讨伐织田军吧?到底是为什么?」
像是附身的东西消失了。
原本一直哭喊的善住坊一恢复冷静,那只想要杀人的眼神,以及凶神恶煞的模样便消失了。
信玄回答。
「我也不晓得,但他看到我的胸部比柴田胜家还要大,开心得不得了,大概就是舍不得我的胸部吧!」
「……原来如此,小鬼头就是小鬼头。」
「我倒是很喜欢那种人。」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杀吧。」
信玄默默地……
将刀朝善住坊脖子砍下。
※
十二月二十一日,清晨。
被断了水源的二俣城,终于开城了。
松平元康抱着玉石俱焚的觉悟,从滨松城派出预备军,但是拥有压倒性数量的武田军不断阻止预备军前往二俣城集合,于是二俣城士兵的士气终于用尽。
放弃预备军、回到滨松城的松平元康再度开起军事会议,狸猫耳朵和狸猫尾巴还是不停颤抖。
「昨天晚上,在包围二俣城的武田阵营中,听到了枪声~~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件,但是武田信玄今天早上却精神十足、勇气百倍站在最前线~~」
半藏待在元康身旁说:「我军已经被逼到绝境。本来想赌上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于是假装没看到,看来是无法像在桶狭间时,赌在相良良晴身上一样了,真的非常抱歉。」他低下头来。
「假装没看到?半藏,假装没看到什么?」
「杉谷善住坊。甲贺的忍者,是个名枪手。那个男人过去曾经狙击过织田信奈,这次据说是受屦于织田方,策画用种子岛火枪暗杀信玄。可是,看来是在千钧一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