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三在此展开激烈的前哨战,美浓是对织田军的最前线。
松平元康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只是和武田骑兵队正面冲突的松平军死伤惨重,许多知名武将都成了无法归来的人,滨松城已经没有再出动进击的兵力了。
十二月二十二日,傍晚时分。
在三方原将松平军打得体无完肤的武田信玄,率领两万五千名武田本队军,彷佛奔驰在无人的山野中一样,以闪电般的速度横跨三河、进入尾张、向美浓进击。
信玄带领装备轻巧的骑兵队,比本队还要率先进入来到位于尾张和美浓国境的木曾川,进入耸立于木曾川南岸的战略要地·犬山城。
只要渡过眼前的木曾川,对面就是美浓了。
犬山城虽然是织田军的据点,但是率领特遣部队攻击东美浓的山本勘助早就运用策略拿下了这座城。
要渡过木曾川,和躲在岐阜城里的斋藤道三一决雌雄吗?
还是将和勘助的特遣部队会合后,变成三万大军的兵力先分散开来,慢慢侵略宛如空城的尾张呢?
信玄的心中当然是选择「决战」。
她就是为了战斗来到这里的。
山本勘助在犬山城本丸大厅迎接信玄。
「好久不见,勘助,见不到四郎想必很寂寞吧?」
信玄的表情和声音中充满自信和威严。
山本勘住看到这样的信玄不禁睁大眼睛。
「这是……」
武田信玄已经「完成」了。
山本勘助长年以来描绘出来的理想名将·武田信玄本人,正以「活生生的英雄」姿态出现在眼前。
「馆主大人!?你已经成长到连勘助都惊为天人的地步了,敝人不在身边的这段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哼,又重新迷恋上我了吗?勘助?」
「不不不,敝人的心目中只有继承诹访巫女之血统的胜赖大人,一心一意只奉献她,对每个月都有月事来的成年女子完全没有兴趣。」
勘助滔滔不绝地用极为正经的表情,说出这种充满劣根性的话。
这家伙从以前就是这样——信玄不禁觉得好笑。
「哈哈,你还是一样是个恶心的老头啊!」
「是的,敝人因为这副面相才能保持终生单身,但馆主大人对小的而言,就像女儿一样,怎么可能会有迷恋这么不得体的想法。」
那年幼的四郎对你而言又是什么——信玄虽然很想这样吐嘈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勘助。
「听我说,勘助!我战胜天命了!」
自从放逐了父亲以来,经常得带着猛虎般的表情威吓群众的武田信玄,现在和普通的少女·胜千代融为一体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迷惘、恐惧和忧愁。
如老虎般凶猛的眼神,现在变成宛如诹访湖般凛然宁静、不为所动的眼神。
信玄过于缜密细腻的个性,其实是恐惧的反弹。
在战场上如此英勇果敢,也是为了逃离从父亲手中夺走家督之位的自己。
将家臣团们比喻为城的名将姿态,也是为了戒备自己也被其他人放逐到甲斐去的因果报应。
可是,现在的信玄丝毫没有半点迷惘。
勘助眨着他的独眼,彷佛看到什么耀眼的东西。
「我将在这一战中获得胜和取得天下,勘助,我能够走到这个地步,都多亏有你。」
「喔、喔……敝人在遇到馆主大人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一定会是敝人在心目中古今无双的名将·武田信玄,只是没想到馆主大人会在敝人还活着的时候就成长到这个地步——」
勘助下意识地将额头放在榻榻米上跪拜。
眼泪从他的独眼中流了下来。
「勘助一直觉得很心痛,觉得放逐父亲的黑暗过去带来的伤痛,会让重感情的馆主大人永远将那道伤留在心里。」
「还不是你唆使我放逐父亲的。当时还是个浪人的你,一副怪模怪样出现在我面前,还说出『姑娘,我可以帮你得到天下』这种痴人说梦话的话,我到现在还无法忘记那个夜晚的震惊,老实说我还以为你是个疯子。」
「敝人正是个疯子,身为一介浪人的勘助,虽然周游列国,鼓吹大家我才是能够取得天下的大军师,但是不管去哪里,都只会被当成疯子,当官根本只是梦想中的梦想而已。」
「因为你长得怪模怪样、加上喜欢幼女的兴趣,让人更加望之却步,不过你那只独眼却又莫名闪耀动人,而且我想说就算你是疯子,也没有要加害于我的意思,所以才雇用你的。勘助,既然你自负为天下第一的军帅,那为什么会选择赌在我这个快要被父亲废嫡的人身上?而且我还只是甲斐这个山国的公主,我的美貌对你而言,应该也只是对牛弹琴、丝毫没有任何意义吧?」
本来觉得太过失礼,所以绝对不打算说出来的,还是全部说出来吧——勘助维持跪拜的姿势继续说:
「……我觉得我们非常相似。」
「我跟你吗?哈哈!」
「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