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三和松永久秀已经都不在人世的感觉。
在离开播磨独自回来后就一口气涌上心头。
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曾经有那么一次,脑中浮出了(尽管弹正对我很温柔,但却不是真正母亲)这样的愚蠢念头。
为什么会有那种闹别扭的想法呢。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松永久秀还是信奈的母亲。
甚至还因为这位母亲过于溺爱自己,而被灌下止痛药与各式各样药物,差点搞坏了精神。
然而,信奈和亲生母亲?土田御前之间却连那样的回忆都没有。
与久秀一起经历的所有回忆全部都令人怀念。
如果没有克服母亲这种存在,信奈就会背负著不受土田御前所爱的悲哀,认定自己无法爱人而继续走向偏路吧。
松永久秀理解信奈心中的伤痛,然后将她心中的巨大空洞永远填满。
所以信奈才能够毫不畏惧地主动与良晴接吻。
却没想到──
(……好寂寞……)
当信奈瞭解到自己被松永久秀爱得这么深的瞬间,却就此失去了她。
很想就此放声大哭。
她一直强忍著。
就算在良晴面前也不应该说出失去久秀的悲伤,所以她忍住了。想向良晴证明织田信奈已经克服了久秀的死,让良晴能够安心,也想要让久秀高兴,所以才会努力鼓起勇气,和良晴接吻。
但是信奈心中的爱恨情仇比任何人都还要强烈。
不可能不感到悲伤。
不可能忍著不哭泣。
即便如此,现在信奈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一晚就好。
好想依偎著别人大哭大喊一番。
希望能够找人诉苦。
为了不让这份悲伤拖到明天。
很希望有人待在她的身边。
泪水模糊了视线,连天花板都看不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
有人进入了茶室。
「公主,真是辛苦您忍下来了。满分。」
是长秀。
她带著与平时无异的笑脸静静坐在信奈的一旁。
「万千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若狭──」
「直到安土城建设结束前,我都会待在安土。」
「可是不能就这么待在安土放著若狭不管──」
「若狭就给其他适合的家臣就好了。我这一生永远都是万千代。」
「……万千代。」
「拥国大名的位子对我太沉重了。如果公主允许的话,我想永远待在公主的身边。只是──」
信奈抱紧了长秀纵声大哭。
弹正、弹正她死了──用彷佛变回小婴儿的声音哭喊著。
失去父亲的时候也是这样抱著长秀哭泣。
可是我比那个时候还要成熟,在播磨时我也忍住了、没有乱来,直到最后都像个天下人,就算在良晴面前我也忍住了。
「是这样吧,万千代?弹正没有白死吧?我……我变强了吧!?」
「当然了。」
「好可怕。果然还是好可怕。我喜欢的人……果然都会比我早死……」
「您又说那种话了。本来以为是满分,现在只有十分。」
长秀缓缓拨著信奈的浏海。
她用侍童时代以来就未曾变过的那副笑容温柔地抱住信奈。
「公主,请安心吧。我不会死。我发誓一定会活得比公主久。就算只多一天,也一定会活得更久。」
「不论何时我都会在这里,而且现在的公主与你父亲过世时不一样。不是已经有意中人出现在你面前吗?」
「……出现了……」
「是的,就是相良良晴大人。」
信奈轻轻地点了头。
「公主,完成天下布武后,找一天大家一起去参加津岛的天王祭吧。这次也带上相良大人。」
「……嗯。」
「我很想再看到公主与一益大人的可爱舞姿呢。」
「……嗯。」
「下次遇到相良大人时,请对他抒发失去松永久秀大人的悲伤与怨叹,尽力向他撒娇吧。」
「……嗯,我会好好撒娇的。」
长秀轻抚信奈的背,轻轻地说:
公主。
当您心中充满悲伤时,还请随时找万千代来。
万千代永远会站在公主这一边。
虽然目前是不可能的梦想。
但是公主与相良大人。
两位的结合能为世人认同的那天一定会来临。
※
最近,有位说书人如彗星般突然出现在京都的六条河原,并聚集了很高的人气。
如果被认识的人看到,就会发现她是位与万见仙千代长相如出一辙的美丽少女。
但是她的服装不同。
华丽而奇特。
少女打扮得有如祇园祭神轿般豪华绚烂,牵著在背上挂了来自波斯的斑斓毛毯、被称为神兽的鹿。而她自己也披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