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梵天丸冰封的心灵。
「货真价实的异色瞳可是很稀有的喔。」
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只要待在这个世界就好了。只要能够做自己,你就是最棒的──梵天丸觉得良晴在这么对她说。
这并非训诫、说教,也不是同情,或是替她感到难过。梵天丸感觉到,良晴只是在告诉她理所当然的事实。
当然,良晴本人不过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没有什么深刻的用意;不过人类有时候会从别人的言论中找到自己一直在追求的事物。
此时此刻,梵天丸确实感受到,相良良晴话中的意思就是那样。
「梵天丸,你真的太完美了,简直就是完美的邪气眼角色啊。」
她感觉到,良晴没有任何私心、心机,只是单纯地肯定自己的一切。
难以置信。
「不……不会觉得恶心吗,相良?」
「为什么?」
这副蠢脸没有半点紧张感,竟然要人仔仔细细说个明白才会懂,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才耶──梵天丸很想痛骂良晴一顿。
她很想大吼:你真是个大笨蛋,多少害怕我一点啦!
「大家私底下都在传,说一看到这只眼睛就知道因为我的母亲与南蛮人私通而害孩子遭到作祟耶。」
「啊?作祟?」
「站在我这边的只有我的随从?小十郎,还有一小部分的人耶。」
不过即便家臣团分裂成梵天丸派与竺丸派,但以梵天丸父亲?辉宗为首的家族成员皆无条件地力挺梵天丸。她的母亲?义姬虽然很严厉,但绝对不会与梵天丸为敌。在这点上,梵天丸可以说比丧父又与母亲断绝关系的织田信奈幸福多了。梵天丸在此时有非常深刻的体悟。
就算如此,那只红色眼睛对年幼梵天丸负担仍然太沉重了,沉重得就像是耶稣所背负的十字架。
「梵天丸妹妹会编出那么多关于她的故事,原本就是为了掩饰这只眼睛。将自己比喻成启示录之兽也是如此──」
弗洛伊斯对还没搞清楚梵天丸状况的良晴解释道。
「那些家伙实在是迷信到让人傻眼耶。」
良晴掏著耳朵,简简单单对这个问题做出了结论:
「这是遗传,才不是什么作祟啦!」
就这么一句话。
慢著,这样的说明也太简要了吧──梵天丸不禁这么想。
不是应该具体说明一下这不是什么作祟吗?
「这是真的吗?」
「当然啊。」
良晴露出微笑,彷佛在说:「我可是未来人喔。既然本大爷这个未来人来了,这种阴沉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不论是弗洛伊斯还是梵天丸,她们都无法跳脱身为该时代人物的框架。
良晴则不然。
四百多年前的迷信根本微不足道,也不会放在眼里。
既然他不在意,自然也不可能因为那种迷信而感到烦恼或自卑。
对身为未来人的相良良晴而言,他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梵天丸有必要烦恼这件事。
「你反而该觉得威风啦。」
「威、威风?」
「既然是武士,就该拿那只眼睛当武器啊。」
「把我的魔眼当成武器?」
「只要在战场上露出你的异色瞳,迷信的敌人就会吓得逃跑啦。」
这个时候,梵天丸──
「喔喔!说的对啊,相良!」
露出了弗洛伊斯从没见过的灿烂笑容。
梵天丸内心的伤口正以快得难以置信的速度愈合。
变化来得如此突然。
察觉到这点的弗洛伊斯流著泪摸著梵天丸的头发。
梵天丸脑中四散的拼图这下子终于完美拼了起来。
(对啊,原来是这样啊。)
梵天丸在心中高喊──
我要成为奥州的霸主!
上天,或是魔王撒旦用复杂的手段赐予了我这只魔眼──不,是邪气眼!
我能够回应母亲大人的期待了!
为什么我会烦恼这么久?
我一开始就拥有武器了啊。
母亲大人给了这只邪气眼并非为了伤害我,或是让我畏惧自己,而是要我运用它来步上称霸奥州之路啊。
快,得加紧脚步了。这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奈与启示录之兽两者较量谁能先夺得天下、改造国家的战斗啊。
「虽然我本来想取『独眼龙政宗』这个外号,不过多亏相良,我想到更棒的称号了。」
喂等等,你说的独眼龙难道是──良晴不知为何露出了慌张神色,然而找到称霸奥州目标而兴奋不已的梵天丸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独眼龙是以遮住一眼为前提的称号。
不过邪气眼龙则不同。
邪气眼龙,是在战场上以左眼为武器作为前提的称号。
「我就是奥州霸主,邪气眼龙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