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丸!你为什么让辉宗大人这么轻易丧命了!」
回到米泽城的义姬将一脸平静主持完辉宗葬礼的梵天丸叫到自己的房间,劈头就是一顿痛骂。
对于自己的失控程度远比预期严重,义姬感到相当困惑。
失去辉宗的打击意外撕裂了义姬的心。
面对义姬盛怒,梵天丸只是害怕得呻吟,迟迟不敢开口回话。
「很多家臣都认为是你谋杀了妨碍你的辉宗啊。你做事应该比任何人都还要小心的才对啊……!」
「母亲大人,那是──」
「你以为我这个做母亲的为什么对你如此严苛?就是因为我们母子来自最上家,所以我才会用这种方式,用那么久那么久的时间来洗刷企图窃据伊达家的嫌疑啊!」
「母亲大人,请、请听我说!」
梵天丸抬起头来。
她的表情十分僵硬。
就算在梵天丸传达父亲死讯的当下,母亲依旧不肯对她表露温柔。
甚至还不断责备她,不给梵天丸解释的机会……
会不会告诉母亲大人真相后,她非但不会高兴,反而会更生气呢?
这种不安袭上梵天丸的心头。
压抑不住激动与震惊的义姬朝著犹豫不决的梵天丸大喊:「快说啊!」。
这对不擅感情的母女隔著能够感觉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互相瞪视。
「这件事还请母亲大人保密。其实父亲大人还活著。」
「还活著?」
「这是一项计策。」
「计策!?」
「这是为了让南奥州再次组成联军的计策。是利用这起件事散布丧父的梵天丸在盛怒下打算将南奥州化为火海的假谣言。」
「你为了打胜仗而逼迫辉宗大人诈死吗!?」
「父亲大人此时已经踏上巡回参拜之旅了。」
「梵天丸,你这个孩子怎么做出这种事!你不知道辉宗大人有多么爱你吗?你这个不孝女!」
义姬气疯了。
「母亲大人,我话还没说完!」
「葬礼都办好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我不想听你辩解!」
「我不是要辩解!」
一股怒意冲上脑门的梵天丸也大吼说: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母亲大人要我当奥州霸主,不,要我当天下霸主吗!」
「我不记得说过可以为了夺取天下而害辉宗大人诈死啊!」
「您为了实现夺取天下野心而严格训练我的时光都是假的吗!」
「老是玩弄那种卑劣计谋,你就没有堂堂正正与人对战的觉悟吗!?」
「您根本已经认定我故意做出那种不孝之举嘛!」
「什么认定不认定,事实就是你已经害辉宗得当个死人了!」
「为什么您笃定我不会因为与父亲大人分离而难过?为什么不会察觉梵天丸的心意,温柔地安慰我呢!母亲大人您果然打从心底讨厌我吧!?」
「梵天丸……」
「母亲大人就只会疼爱竺丸!」
「……滚出我的房间!」
「出去就出去!」
虽说梵天丸与义姬因为辉宗葬礼一事大吵一架,不过辉宗逝世的假消息为梵天丸再次带来了胜利的契机。
本来南奥州联军还在犹豫是否该重新集结,不过因为他们私下盛传「伊达政宗带领穿著白色丧服的军队打算将所有人赶尽杀绝」的传闻而害怕不已,于是便陆陆续续聚集到芦名家的根据地?会津。
梵天丸并没有刻意散播白衣丧服军队的谣言。
不过这则谣言却迅速地在南奥州传了开来。
这或许是离开米泽、前往巡回参拜之旅的辉宗所立下的功劳。
正当梵天丸与小十郎、成实开会决定真的要组织一支白衣军时,另一个意外的「好消息」传了进来。
「北奥州的大崎家开始攻打伊达家领地。你们怎么看,成实、小十郎?」
「现在立刻挥军北上、打倒大崎吧!」
成实就像毛毛虫一样只懂得往前进,她一开始就没有后退的想法。
「大崎家是最上义光妻子的娘家,公主。这代表了最上义光在背后策动大崎家啊。」
另一方面,小十郎则是个性冷静,规划战略时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尽管这两人经常像这样在军事会议激烈争论,不过最后做出的结论往往在双方之间取得良好平衡。
她们都是优秀到我配不上的好家臣啊──梵天丸这么心想。
「小十郎,那些分析不重要啦。要是不回应对方的挑衅,这样会有损公主名声的。」
「成实大人,如果现在和最上义光起冲突的话,事情就麻烦了。我们还有南奥州联军这个敌人,应该先攻打会津才对。」
「你的意思是放著北方领地不管吗?」
「那是个状况复杂到一言难尽的地方,就由我当使者去和大崎军谈判吧。」
「太消极了!这样只会落得被当成人质的下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