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之庄城紧张等候越军到来的柴田胜家等人还不知道。
致使谦信停下脚步的是一封老盟友?近卫前久送来的书信。
沿著手取川布阵的谦信如今正在犹豫是否渡河。
相良良晴受命以使节身分与大友宗麟交涉,目前已经前往九州。
相良良晴在先前的战事中活用心理战、情报战,而且还派出了川并众,将堪称无敌不败的自己逼入了绝境。如果打败了没有相良良晴参战的织田军,这样能算是真正的胜利吗──
谦信在这个方面有著严重洁癖。
就在这个时候,近卫前久送来一封书信。
「是关白?近卫大人的信吗?他曾经策动浅井朝仓还有本猫寺,是第一次织田家包围网的核心人物。然而,我听说本猫寺开城投降后,他便与织田家交好了。」
尽管亲信?直江兼续感到纳闷,不过对谦信而言,近卫前久是曾经与她在关东平原一起往来征伐的战友。
为了让日渐凋零的大和御所重振权威而四处奔走的近卫前久,他与上洛的谦信意气相投,还彼此交换了誓言恢复关东秩序的誓状,两者关系相当好。
「兼续,当关东管领上杉家打算将家督之位交给我时,不过是上杉家家臣?长尾家的我曾经犹豫是否该就任关东管领一职;不过近卫前久说服了我。平将门之乱、源平骚乱、室町贵族与关东公方的斗争。这个世上的动乱经常起于关东与京都的对立。他认为,现在正是我这个越后大名恢复关东秩序的大好良机。为了恢复关东混乱的秩序,我理应当上关东管领;而身为关白的近卫则是要成为新任的关东公方。如此一来便可以复兴御所还有足利幕府对关东的威权了。」
「我曾经听父亲提过此事,不过关白要当上关东公方应该难如登天吧?坂东武士全是武人,就算关东公方只是形式上的地位,他们也不可能奉公家贵族为领袖的。」
「当然近卫也忧心黑齿麻吕装扮的他只会被坂东武士轻视,所以他舍弃了自豪的贵族打扮,为了恢复御所权威锻炼出有如武士的体魄,成为了狩猎、剑法、骑术、箭术的高手。当时身为关白的他卸去了黑齿、白妆做武士装扮,佩刀骑马来到了关东。」
「就算近卫大人做了这么多,他还是无法改变贵族领袖的血统。最后近卫大人还是被坂东武士拒绝,企图成为关东公方的梦想也以失败告终了。」
「是的。无法使他当上关东公方时,我担任的关东管领也名存实亡。来自京都、准备拥戴关白的关东远征军就这样四分五裂了。当然,责任不全在近卫前久身上,我也要为此负责。第一次的关东远征发生了种种问题,最后迫使我不得不放弃攻打小田原城。」
「……父亲曾经告诉我,接连被前来参战之坂东男性大名求爱的谦信大人严正地拒绝了他们,使得他们举兵谋反,进而使得远征军瓦解了。谦信大人的美貌反而引发祸事了。」
「太多人怀疑我跟近卫前久的关系不寻常,并倒向了北条阵营。这或许是北条氏康利用风魔忍者散播的谣言。我跟近卫都太天真了。人类都有所谓的七情六欲,不可能只靠梦想而活。光是打著正义大旗是无法让人心服口服的。或许那个时候的我和近卫都太年轻了吧。后来我持续为了克尽关东管领职责出兵关东;但近卫并没有舍弃让贵族站在关东姐姐的梦想。留在京都的他利用贵族传统的权谋诡计,企图在暗中掌握畿内霸权,回归到比较现实面的手段。个性急躁又有洁癖的我因而责备他说:美丽的梦想不应该沾染上京都的恶习,公家贵族应当和公主武将一样堂堂正正地战斗才对。于是我们俩便分道扬镳了。」
「近卫大人现在却站在原本视为眼中钉的织田信奈那边,这表示他的想法已经成熟了吗?」
「或许是这样吧。信上写著:身为曾经在关东并肩作战的同志,他恳求我暂时停下进军脚步──」
谦信谨慎地阖上信纸,闭目冥思。
我们为了什么而等,还要等上多久?──直江兼续进一步追问。
「『希望你这次并非是为了求胜,而是为了平定天下这个志向而战。如今在九州有个天主教王国即将诞生,日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近卫是这么说的。谁是赢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得以安定,这才是上杉谦信赌上一生追求的义之终点啊。他要我别拘泥眼前的胜负,得将常胜不败的坚持拋诸脑后。他说自己甚至抛弃了复兴大和御所的梦想,跟随了身为仇敌的织田信奈。」
「如果让日本这样战乱下去的话,南蛮势力也会不断出手干预,这样子会陷入难以挽回的局面的。日本的战乱必须靠日本人的努力来终结才行。近卫大人就是透过织田信奈瞭解了这点,所以才会愿意与昔日的敌人携手合作吧。」
「……应该就是这样。尽管未曾有南蛮人造访的越后无法切身感受到这点就是了。相良良晴如今在九州的何处呢──」
「谦信大人。我们越军目前待命于此,这个决定与平定天下有关吗?」
「有的。我正在分析轩猿带回来的报告。织田信奈与小早川隆景的思考方向似乎很凑巧地一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