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傀儡?!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爬到我背后上去的?!而且这声音不就是松永弹正本人的吗?!那个妖妇的那可以让所有男人脑髓融化的甘美声音,怎么可能会听错?!
此时刻朽木元纲甚至连继续活下去的念头都不敢再奢望。
「吾乃弹正之傀儡,亦是弹正遗留在这片土地上‘意志’的残片也。弹正曾不断为吾等傀儡输送念力,直至弹正自爆之时刻方停止。正是其遗存之‘意志’,召吾而来。弹正谓之吾等:待其死后,仍需守护织田信奈。当日于金崎撤退战时,为扭转败局,对朽木施以猛药。此事有朝一日必为毁灭织田信奈‘因果’之孽种。汝因其药所致,内心孱弱,易被趁虚而入。弹正命吾监视汝之所为,若汝遭邪物所染、受命运所制,止之。」
「药?!是那碗茶?!可可可可是,你你你你究竟是怎么行动的?!操纵傀儡的弹正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傀儡自身还能拥有意志力、随意行动?!」
「……关原大战前,竹中半兵卫于此大路之交旁新立一座八幡神社,意在悼念将于今日殒命之人魂魄。半兵卫自睿山‘不灭法灯’熄灭起,断汇京城八方之龙脉于畿。然此番立社关原,令伊吹山系与京相接,汇成龙脉。此脉虽细,乃古已有之。此微弱之‘气’令安置于清水寺中之吾身复苏……」
「清水寺?京城的清水寺?说什么胡话!不管你是何种奇技淫巧的产物,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怎么可能会光凭意志从那么远的京城赶到关原……」
「吾并非是单凭意志而至,实乃被一旧识所寻获,载吾抵此。今龙脉之力已衰,吾之意识即当休矣。然汝所身负之物,吾可卸之。」
「……身负之物……身负之物是指什么?!我、我现在背的不就是你吗?!」
「汝所负之物,乃‘场之力’,乃‘命运’者也。汝若携兵戈如山中,定将受‘命运’所摆布。朽木信浓守,汝当再救织田信奈于危难,是为善者。若汝执迷不悟,竖起反旗,亦得东军诸将不快。轻则减封受过,重则家名不存。反之,汝所期望之立世出身,吾亦可相助之。此为解毒之药。」
「解、解毒……?」
傀儡用手搂住朽木元纲的头,在他的耳畔「呼」地吹出一口气。元纲方才因为恐惧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忽然一惊,重新睁开了。霎时间,他感觉长期以来都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澄澈起来……
傀儡在吹完气后,又开始唱起歌来。
「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落霞坤转星斗逆,唯留关原牡丹芳……」
歌声到此停止。
傀儡的手脚再无力气抓住元纲,从马上掉了下去。
「朽木元纲。施毒操纵你心智的亏欠,这就算是两清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朽木元纲已经无法再用常理去理解刚才发生的种种奇事。傀儡又变回了普通的傀儡,以难以言喻的姿态倒在草丛中。正如傀儡所讲,彻底醒目了的元纲浑身充斥着一股将所有背负着的东西全部卸下的畅快感。
「……为何,我会下令加入东军背叛西军、去进攻山中?!现在我突然去斩杀相良殿下的妹妹与家臣,然后又该如何?!被浅井长政复仇灭口吗?!太、太危险了……差一点儿就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全军听令!停止进攻!刚才说的倒戈都是戏言!!」
朽木元纲急忙叫停了部下们的攻势。朽木的兵士有半数受过长政的厚待,突然反叛于心不安。然而另一半直属于元纲的部将,如果没有下令停止,定会不由分说地彻底将山中营阵摧毁。
大谷纪之介等人的危机暂时解除,然而朽木元纲这里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诱使元纲倒戈的契机是他看见松尾山小早川三万大军正要攻下山来,布阵在小早川军前进方向上的自己将会首当其冲,遭到攻击。不选择即刻倒戈的元纲马上又会迎来一场恶战。
然而当元纲再度回首遥望松尾山,却惊讶地发现小早川隆景的部队被堵在了山麓上,无法进入东山道。原因竟是小早川的前军宇喜多直家似乎选择背叛东军,与小早川隆景本队展开惨烈的白刃战。
「啊,没错!是宇喜多!我刚才是说宇喜多倒戈了!!刚刚太兴奋了不小心没把话说全,让大家误会了!我现在道歉!哈、哈、哈……!」
「哦哦,真如朽木大人所言,宇喜多直家的确是倒向了西军!那个背叛成瘾的谋将,在这古今未有之大战中也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吗!如此一来南天满山的相良本阵就有救了!」几名被浅井长政派来协助朽木元纲的浅井家臣也察觉到了松尾山的异动。
「两军兵力相差无几,而宇喜多军的士气异常高涨!可这样一来,宇喜多直家也同时失去了在日本的立足之地了……虽然很想感谢他救了我们一命,可毕竟小早川大人有无数次可以肃清宇喜多大人的机会,却仍然对其委以重任,甚至将先锋之职交托与他。此等背叛之行径乃是对武士道最大的侮辱,只有堕于饿鬼畜生道的大恶之人才会做出的行为。宇喜多大人莫非是想就此了结一生吗?」
「说、说的是呐。在这种决定天下走势的大战中背叛什么的,只有最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