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留在不喜欢的学校中,响会把自己的新娘接走吧。国一想起他的庇护翼也入学了,转移话题似的问。但没有答案。响只是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外头的黑暗。看着那张若有所思的冷酷的侧脸,不自觉跟其父·成将的身影重合。国一瞠目。当年还在怀抱中蠕动的响不知不觉中成长为跟成将相似的青年了。现在不是陷入感伤遗失去路的时候。
国一好不容易把滞留在胸口中的奇妙情感压制下去。
“跟三老说,响你要继承鬼头之名吧。”
“不需要。”
国一疑惑地再问一次,响转过头看着国一,再次清晰地说:
“我不需要。”
“为什么?那是代表鬼族姐姐的名称吧?你是前鬼头的儿子,绝对有能力。这名誉不是很适合你吗?”
国一隔着衣服摸摸人偶,机械性地问。响是成将的孩子,是他唯一的血亲,比起最下层鬼生出来的华鬼更加适合鬼头这个称号。如果响继承鬼头之名,其他鬼们也不会反感,都会承认他吧。
但是——
“你不喜欢吗?”
“我说过我不想要了吧?需要理由吗?”
淡然地说出这句话的响眼中有着强烈拒绝的色彩。那眼神吓到了国一,同时也理解。响不明白“鬼头”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价值,所以尽管有如此才能和力量还是势单力孤。成将在响小时候过世了,他在不知道父亲如何优秀、如何珍惜鬼头之名的情况下长大。
这对国一来说是非常不幸的。
正当他思索着该如何说服他时,手机响起来,国一皱眉从裤袋中拿出手机,确认来电者是谁后走出房间,按下通话键。
“什么事?”
“我有话想跟你说。”
电话那头的是四季子。国一判断事情不是能在电话上说清楚的,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就八点了。门限是八点半,见面回话后马上赶回来也许能赶上舍长巡查的时间。
“很急吗?明天也行吧?”
“必须在今天。我在昨天那地点等你。”
对方一厢情愿地切断电话。正如在重点保护下长大的鬼的新娘,总是傲慢自负。国一挂电话凝视着响房间的门板,也许该警告一下四季子,在学校行动要谨慎小心点。国一叹息着往前走去。若被人搜到她身上的东西,肯定会被怀疑。想到今后的计划,还是尽量避免欠缺考虑的行为吧。
不是说把华鬼从鬼头之位拉下来就好了,他还有应该做的事。
“消除烙印的方法吗……”
重复叨念着突然响起的词语,心中苦涩渐渐蔓延。
消除烙印的方法真的有吗——
神无跟桃子一起在丽二的庇护翼保护下回到职员宿舍别栋,不断想着这个问题。
“那个……”
与其一个人钻牛角尖不如问问其他人更快,神无走到收拾完晚饭用具的萌黄身边。
“烙印能消除吗?”
神无小心不让在隔壁起居室的三翼发现地问,萌黄有点吃惊地看着神无,然后边洗刷煎锅边想。
“听说消除不了。因为遗传因子变异才能被烙印……以我所知,被烙印的时间越早,受到鬼的影响就越大。”
萌黄有点歉意地说,神无慌忙摇头道谢,偷偷地喘了一口气,开始帮忙收拾。如果被三翼知道了,肯定会告诉她方法。但恐怕他们也不知道消除烙印的方法吧。
那贡国一是怎样——
他是生活在鬼之里之外的鬼,最近才回到这里。很有可能在说谎,但也不能完全否定。万一他的话是真的,烙印能够消除的话——如果她不再是鬼的新娘,也许就不会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无条件守护她的三翼和母亲也会变得轻松了。跟贡国一接触很有价值,但是肯定会引起三翼的不快吧。因此尽管想要跟他直接面谈,但要从三翼严密的守护中逃出来也需要一定功夫,结果却变成了她一个人烦恼了。
“怎么了?”
看来在她思考的时候,所有动作都停下来了。萌黄疑惑地看着她,神无慌忙摇头,擦干了餐具的水汽,放回指定的地方。当她关上橱柜的时候,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
“神无?”
“没什么,那个,我上厕所……”
丢下一脸不可思议的萌黄,神无跑出了厨房。确认没有人跟上来,她才脱下围裙放到雨伞筒上,往门外走。
胸口迅速起伏,仿佛早晨的闹钟一般烦躁。尽管她躲在树丛中,但应该没看错。神无越过门槛,抬头仰望在黑暗中无限延伸的森林。
贡国一应该在那里。
【三】
踏入森林范围,神无才发现如果有带照明工具过来就不至于步步维艰了,她扭转头看着职员宿舍。但如果她回去借手电筒肯定会被询问用途的。
神无耸拉着肩膀。
尽管脚下凹凸不平,但光线也不至于暗得完全看不见。停下脚步四处巡视的她喘息着,放弃了寻求照明的想法,惶恐地伸手触碰附近的树干。
树木跟昨天不同,明显带着湿气。猛然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