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裕子,而且我也太累了,不想让自己继续受伤。
裕子用很不自然的姿势,将头放在我的胸口。看到她僵硬的表情让我心痛,就像害怕被大人骂的小孩。我抚摸着她的头发,用手指确认着她的头部轮廓。
“不要逞强了!”裕子说道。
“我不会了。”
“你这样就好。即使你无法继续跑步,即使你受到束缚,你就是你。不要急,让身体慢慢地康复。”
“我知道了。”
“这样就好……”
房间的挂钟静静地守候着这份亲密时光。也许,我们曾经牵手走在一条通往小胡同的道路,而且那里充满了温暖与温柔。
“不要和别人比较。”裕子开始低语。
她的声音很模糊,带着轻微的颤抖。
“求求你,为了我……”
47
告别秋天,冬天来了。自古以来,季节就是如此变换,从今以后也将继续持续下去。时光不会倒流,绝对不会!我几乎与世隔绝,整天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像博物馆里的陈列品,没有生产的功能却具有永久保存性,而且从来不会有人造访这间博物馆。
每天早晨,我在相同的时间起床,看了几小时的参考书,再弹一下吉他。这种生活,看起来就像装了定时装置的机器人偶。事实上,这种形容也恰如其分地说明了我的实际生活——陈列在博物馆里的机器人偶。
机器人偶的双眼虽然平静却没有光彩,这就是我十九岁的冬天。整个冬季,裕子打电话给我的次数比秋天增加了许多,这也许代表着某种意义。然而,我当时已经无法顺利想象出她的生活,为此我感到很失望。
虽然增加了交谈的次数,但是裕子的身影却日渐模糊。在她日常生活中,总有某些我不得而知的时间片断,就像缺少了几片拼图。我常感觉她的心声比以前更加不明确,如果没有竖耳聆听,甚至无法感受其中的意义。一切都随着时间流逝,而且时光都无法倒流……实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也许就是这样吧!
除了我以外的世界,都在黑河的对岸,那里充满了绚丽的光芒,让我深受吸引。那里拥有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的未来。自由的肉体,以及名为希望的可能性,还有裕子。我声嘶力竭地大叫,她却完全没有听到。在那里,她被高泽、藤泽久美和健身房的同事包围,脸上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有时候,她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将视线投向黑暗的河面,然而立刻有人把她叫了回去。我不停地呼唤着她,她也始终在寻找我。然而,横亘在我们中间的黑河,将我们的心意带向远方。世界就是这样!裕子曾经这么对我说过。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在对面岸的窗上,拆下一片又一片的百叶窗。然后蹲在昏暗房间的角落,静静地等待时间的流逝。每一天,细小的碎片都会离开我的身体,永远不会再回到我的身上。
48
十二月的某一天,裕子对我表示。
“这个月的二十四号,能不能见面?”
“你要回来吗?”
“对……”
“因为是圣诞夜。”
“对!所以我想见你。那天晚上,我想要和你一起度过……”
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急迫,然而我什么都没问。
“喔……好啊!我等你。”
“太好了……”
“是吗?”
“对啊!我好高兴。”
这句话,就向对岸从最后一扇窗户照进来的灯光,温暖的照亮了我的心。
49
我们牵着手,信步走在路上。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暮色中,冰冷的黑夜安静地笼罩着四周。
“我剪了头发喔!”裕子说道。
“对啊!我看到了。”
“感觉会不会奇怪?”她望着我,笑得很尴尬。
我一言不发,静静地摇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裕子剪头发这件事,感到失落与愤慨。齐肩的头发很适合她,但是看起来就像某个陌生人;或者说是在这个人很像裕子,却比她更高雅、充满自信。我突然想起裕子和高泽的约定,同时却又感觉那只是细枝末节的附加情绪。去剪头发的人是裕子,而且也是她的希望。
“很适合你,不过我还是喜欢以前的长头发。”
裕子低着头,默然地点头回应。
我们很快就找到那家店。那是距离车站十五分钟,沿着索道的一家意大利餐厅。这家餐厅才刚开张不久,却在三年之后歇业了。老板可能选错地点或是开店时间,也有可能两者都有错误,因为那里的菜真的很不错。
至少那天晚上,没有一丝阴影会令人联想到不幸的结果。在挤满餐厅的客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家都前来庆祝圣诞节。我们被带到位于餐厅角落的小包厢,那里放了四张桌子,其中的一张桌子,做了两位年轻女孩子。在适度的照明下,房间被染成淡雅的橘色。我们点了香草鲈鱼为主菜的套餐。
“这家餐厅好有气氛。”裕子说道。
“对啊!我也是第一次来,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