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开始扫射,随着岩石的迸散,敌意的源头被消灭了。
——已经,没有敌人了。
倏地,勇感觉到气氛变化。
显示幕上的内容更替,出现宣告机体停止活动的文字。
为了防止机体过热,阿鲁夫所设置的限制装置开始运行。根据阿鲁夫所说,限制装置的作用并不是让EXAM自身停止工作,而是设定为将机体与导致机体产生过热负荷的强制系统切离。
然而机体的动作是不能没有系统发出指令的。所以现在驾驶舱里的勇能做的,只有打开舱门离开机体、通迅、用显示幕确认周围情况而已。
由于限制装置的作用,驾驶舱里也不再反应来自EXAM的信息,就在前一瞬间还能感受到的触感消失了,好像是从梦中醒来一般。
(那是什么?)
他为自己刚才在毫不怀疑的情况下进行语言的交互而感到惊讶。
声音——对,那是一种声音——不是第一次听到,勇想起来了。在纽伯恩基地第一次坐上这台机体的时候,也听到了同样的声音。
并非勇的直觉灵敏,而是那个声音将敌人的攻击告诉了他。
但那并不是某个人所发出的声音,也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声音。而一种在无意识下自然浮现心头的,类似于思维的东西。这些话语就在勇的心中,就像是勇自己作出的思考,又像是知晓敌人存在时自已的自言自语。而这就是存在于勇体内的另一个自己。
勇再次地环视着驾驶舱里的空间,非常狭窄,空间小到一伸手就能碰触到显示幕或各类仪器,再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容纳、隐藏勇以外的另一个人。
这是毫无疑问的。然而,那个声音却是个活生生的存在,而不是自己空想的产物,以至于原本毫无疑问的事实现在却必须亲眼确认才能让自己放心。自从第一次驾驶这台机体以来,不,应该说即使在当时勇也未曾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但这个存在忽然消失了,就在限制装置启动的那一刹那。
这样看来,那果然是受到了系统的影响吧。连敌人的动作都能预判的那些现象,一定是EXAM完全运作时的机能。
(那就是EXAM吗?)
那种现象就像是有精灵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栖宿在机体里,不断地在勇的耳边低语着敌人的存在和敌人身上的攻击意识。
而将自己的行动遵从与这耳语的结果,勇现在可以从围绕在身边的显示幕的图像中得到答案。搭载了核武器的导弹弹头滚落在地,光束军刀精确地破坏了它的起爆装置。
面对高速上升的导弹,竟然像这样一刀将它切落,这不是寻常的能力。甚至说它根本不是人力所为也未言过其实。
“这……”
原本想说“是我干的吗”,话到嘴边却停下了。显示幕中所映出的画面,除了因同伴受到毁灭性打击而释放出的敌意的残骸以外,无数的MS被射穿驾驶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拥有压倒性火力的地上要塞,此时也正冒着熊熊的烈火。
缓缓飘落的灰色雪幕中,火炎忽忽地晃动伴着袅袅升起的黑烟,好像一头身披红黑色毛皮的野兽。周围遍地都是被破坏的机体,那是一头在舔舐尸肉的野兽。
半数以上的损害都是在勇按下EXAM的开关后产生的。
五分钟——短短的五分钟时间,这里就只剩下一头舔舐着尸肉的野兽。
无法确定有没有生存者,机体周围也没有活动的人影。从外观应该无法看出BLUE的机能已经停止,有什么人正潜藏在岩石的阴影之中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勇已经无法感觉到敌意的存在了,不过那也可能是因为在他耳边低语的声音消失的缘故。毕竟对于造成友军如此惨状的人,任何士兵都会对他恨之入骨吧。
勇的视线转向最后感觉到敌意的那个方向,映入眼帘的是令人厌恶的景象。机体所装备的巴尔干炮粉碎的不只是岩石,隐藏在背后的兵士的肉体也一同变成了红色的肉块,从旁边散落一地的碎片可以看出他们使用的武器是机关枪。
(没有必要开枪啊。)
机关枪所射出的子弹根本无法伤到MS的装甲,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得不将枪口对着勇,即使明知是以卵击石,却无法控制扣压扳机的冲动。
而勇则回应了那无法压抑的敌意。
勇实在觉得难以忍受,打开护目镜大口大口地吸气,但仍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淤积在咽喉和胸腔的中间。勇接着解开了安全带,松开标准服的领口。
“敌意”,勇轻声说道。
在那五分钟的时间里,勇不再是个机师,不再为与吉恩的战争而驾驶MS。因为存在针对勇的敌意和意欲伤害他的存在,勇只不过是为了消除那个敌意而扣动扳机。
消除敌意=消除释放敌意的个体。
精灵的耳语让勇变成一个纯粹的杀人者。
勇利用通迅机呼叫米迪娅二号机。虽然米诺夫斯基粒子引起的电波障碍产生了严重的杂音,不过尚不影响表达内容。
“101任务完成,敌基地完